听说周继生回来了,向河渠打算去蠡湖作礼节性拜访。六点半吃过早骑上自行车直奔蠡湖而去。从北洋桥向北全是小路,上上下下,弯弯曲曲,古人称这种路为羊肠小道,真的非常恰当。由小路的曲折,联想到征途的坎坷,他心有所感,沿途边走边想,拟成一联,道是: 独行小道上下左右南北东西弯弯曲曲好比神龙行云——哪里是开头,哪里算收尾?
齐闯雄关苦甜酸辛忧烦惊惧坎坎坷坷恰似唐僧取经——何时回东土,何时到西天?
恰逢国良上街买菜回来,两人并肩在灌溉渠道上骑行。向河渠说起要去拜访周校长,国良说说不定到家时表兄已经来了,他买菜就是因为老表要来。果然到国良家时周校长已经到了。
这位淮阴工专的校长身材魁梧,长方脸,容貌端正,戴一副近视眼镜,说是才四十八岁,却显得象年近花甲之人,怎么搞的?不是应该显得比实际年龄更年轻一些才正常么?一见两人进场就迎了出来,不等国良介绍,就说:“假如我猜得不错,你就是向厂长!”并伸出热情的手,向河渠忙说:“不敢当,我叫向河渠。久闻校长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周校长哈哈大笑接口说“三生有幸!哈哈,彼此彼此。”两人携手走进屋内,穿过厨房,走进客厅。
三人刚坐下,周校长就说:“听国良说你擅长填词,还写了一部长篇小说。”向河渠老老实实地承认说:“您听他瞎说?我只是个中学生,哪会填什么词写什么书啊,没事时信笔乱写罢了。不怕您见笑,不久前已被退回来了。”
周校长说:“那可不能这么说,谁能写第一部书投第一次稿就出版啊?听说有位画家,好象姓韩,名字记不得了。开始是投一次稿退一次,记不清投了多少次稿了,就是不被刊用。但他不灰心,还是画呀投呀,投呀画呀,终于有一次被刊用了。朋友们祝贺时说他终于让编辑感动了,他却说是编辑让他投稿投怕了。只要有曹雪芹增删五次披阅十载的功夫和这位画家不停投稿的劲头,何愁不能成功?”
“愁?表哥,他才不懂得什么愁不愁呢。”蔡国良插话说,“不顺心的事一件接着一件来。起先是父亲含冤被揪斗,后来是恋爱对象被迫分手,到厂里几次遭排挤,去年厂长组阁不要他了,我去劝那个厂长劝不动。他到好,你的听他那时写的一首诗”他慢慢地念道:
生平不解愁滋味,惯以笑声熨皱眉。险山恶水寻常过,风刀霜剑鼾如雷
我离开生化厂时对那个厂长说:‘阮厂长,你的话可就让我带着满腔的心思走啦’他呢,还鼾如雷呢,他会愁吗?”
向河渠说:“周校长,别听他的,那些话是吹牛壮胆的,就象在坟堆旁走夜路还吹口哨一样。哪能不愁不怕呢?皱眉是事实,可是总是皱着眉头也不能消去愁哇,只好用笑声来熨平皱着的眉头了。无可奈何嘛,你们说是不是?”
周校长说:“国良在信中已将你的情况作了详细介绍,今日一见可算是应了古人的那句话了,叫作见面胜似闻名啊。好,你这个朋友我算是交定了。在淮阴我能尽力的地方一定尽力。欢迎你到淮阴来作客。”
“表哥,只怕你不欢迎我俩也要去光临你的寒舍唷。”蔡国良笑着说。见表兄不解其意,于是告诉他将与向河渠结伴北上的打算说了一遍。周校长非常赞成这一举动,表示将在淮阴扫阶相迎。
饭后周校长告辞而去,向、蔡二人又就北上一事作了番商量,确定后天,也就是十月二十一日动身。差旅费,蔡国良取出四百块,说校办厂与上海的帐没有全结,先给四百,用起来再说。他知道生化厂经济状况,这一段供销员纷纷外出,资金一定紧张,四百块虽是杯水车薪,可也比没水浇为好。临别前国良提出让缪丽到绣品厂去工作,要向河渠找她谈谈,向河渠自是一口答应。
回家途中遇到赵文富,说在南京见到伍、蒋二位了。在杭州联系业务时,碰上链条厂的供销员,谈起胶带事。对方说他们厂用量不小,只要质量好,价格公道,可以用临江的。
赵文富是向河渠在农机站时的老同事,那时他任供销员,专跑弹簧供销,现在自己开了家弹簧厂,常年在外面跑。跟伍子芳一个生产队,应伍子芳的要求,答应稍带帮生化厂跑跑。向河渠知道后曾登门表示过谢意。今天这么一说,向河渠除表示谢谢外,说具体事宜请跟伍大哥商量,供销方面都交给他了。
人的心情一好,什么事都能由坏变好,别说那链条连掉三次,没影响向河渠的心绪,就是来回都下车避让那臭气扑鼻的挑粪老汉,也让他来了诗兴,口占一首,道是:
晨去暮归两相逢,空满满空各不同。精疲力尽你归去,铁马如飞我从容。
与周校长的一席谈话、蔡国良的信心满怀、赵文富的好消息,都让向河渠对这次北上充满了信心。他高高兴兴地吟诵着刚才口占的小诗,如飞地向生化厂驰去。
只是这北上的征途真能铁马如飞建奇功吗?且让我们翻开下一章来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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