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把那支三八式步枪里里外外研究了个透,林烽的脑子里就反复琢磨着那个词——“镀铬枪管”。这东西就像个勾人的小妖精,挠得他心里直痒痒。鬼子枪管里头那层亮晶晶、硬邦邦、还不爱生锈的薄膜,简直就是给枪管穿了件“金刚不坏”的内甲!这要是能给咱们的“81式”也穿上,那枪管寿命得延长多少?维护保养得省多少事?在潮湿环境下作战,可靠性得提高多少?
这念头一起,就再也压不下去了。可问题是,镀铬?听起来就高端!瓦窑堡兵工厂一穷二白,要设备没设备,要经验没经验,上哪儿去搞这“洋玩意儿”?
“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林烽在研发小组的碰头会上,斩钉截铁地拍了桌子,“鬼子能搞,咱们为啥不能搞?他们用的是洋办法,咱们就琢磨个土办法!不就是给铁管子内壁穿件衣服嘛!”
与会众人面面相觑。技术科的陈工推了推眼镜,一脸为难:“厂长,道理是这个道理。可这镀铬工艺,我只在书上看到过只言片语,需要专用的电镀液、稳定的直流电源、精确的电流控制……咱们这儿,要啥没啥啊。”
机修车间的牛大力倒是干劲十足,但明显没听懂:“镀铬?是把那亮晶晶的铬刷上去还是涂上去?俺老牛力气大,刷墙还行,刷枪管里头……这绣花针的活儿可干不了!”
这话引得大家一阵哄笑,连林烽都忍俊不禁。他摆摆手:“大力,不是刷,是‘电镀’!利用电,让铬自己乖乖地‘长’到枪管内壁上去。”
“电?”牛大力更迷糊了,“咱们这儿电灯都没有,哪来的电?”
“发电机啊!”林烽早就想好了,“咱们不是有一台缴获的鬼子小型汽油发电机吗?修修还能用!至于电镀液……”他沉吟了一下,“我记得以前听搞化学的同志提过,好像主要成分是铬酐和硫酸……这东西,得想办法搞一点来试试。”
赵永强听得眼睛发亮,跃跃欲试:“厂长,你说怎么干,我们就跟着干!再难,还能比造炮难?”
林烽就喜欢年轻人这股子冲劲。他立刻分工:“陈工,你负责查资料,搞清楚电镀液的大致配比和原理,越详细越好!永强,你带几个人,去后勤、去卫生队,甚至去老乡家打听,看能不能找到铬酐或者类似的东西,硫酸咱们自己应该能少量制备。大力,你的任务最重要,带人搭建一个简易的电镀槽,要绝缘、耐酸,还要能固定枪管,保证枪管能完全浸泡在液体里,而且内外壁都能接触到!发电机那边,我亲自带人去捣鼓!”
命令一下,整个研发小组,甚至带动了全厂相关车间,都围绕着这个“给枪管穿内衣”的新奇任务运转起来。
陈工翻遍了厂里所有能找到的破旧书籍和资料,终于在一本纸张发黄的旧化工手册上找到了关于镀铬的简要介绍,确定了铬酐和硫酸是主要成分,还需要控制温度、电流密度等参数。
赵永强那边则上演了一场“寻宝记”。他带着几个小伙子,几乎把根据地翻了个底朝天。后勤仓库里只有些普通的五金和化学品;卫生队的医生一听“铬酐”,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只给了点高锰酸钾(颜色倒是有点像);最后还是一位曾经在城里化工厂当过学徒的老乡提供了关键线索——某种用于皮革鞣制的材料里可能含有铬盐。几经周折,他们终于用粮食换回来一小罐颜色暗红、像碎冰糖一样的东西,据说是“红矾钠”(重铬酸钠),老乡说这玩意儿和铬酐“算是亲戚”。
“厂长,只找到这个,行不行啊?”赵永强捧着那罐“宝贝”,心里没底。
林烽看着那暗红色的晶体,想了想:“红矾钠……应该也能产生铬离子!咱们现在是土法上马,没法太讲究,就用它试试!总比没有强!”他又让人想办法弄来了一些浓硫酸,这东西兵工厂自己少量制备用于清洗金属,倒是有些存货。
牛大力那边的“土木工程”更是充满了草根智慧。他们找来一个大号的陶土缸,里外刷上好几层防水的生漆,又用融化的石蜡把缝隙填得严严实实,做成了“电镀槽”。固定枪管是个难题,既要保证导电,又不能把枪管口堵死。最后还是牛大力灵机一动,用木头做了个带凹槽的支架,凹槽里嵌上铜片,枪管放上去,尾部用一根粗铜丝紧紧缠住连接到电源负极,正极则用一块铅板悬在电镀液中央。
最让人头疼的是发电机。那台老旧的汽油发电机吭哧了半天才发动起来,输出的电压不稳,时高时低。林烽带着懂点电工的战士,拆了装,装了拆,又找来几个大灯泡串联起来当负载,好歹算是把电压稳定在了一个相对较低的、看起来比较“安全”的范围内。
一切准备就绪,就在火炮研发车间旁边的空地上,瓦窑堡兵工厂历史上第一次“土法镀铬”试验,即将开始!现场围了不少看热闹的工人,大家既好奇又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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