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有人在近期重新刻画了这个几乎被遗忘的暗号!这是在尝试激活他这只“休眠”的“细胞”!
一股混杂着激动、紧张和巨大压力的热流瞬间冲上宋梅生的头顶。他强迫自己保持冷静,迅速站起身,左右看了看。街上空无一人,只有风雪声。
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压下翻腾的心绪,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向前走去。但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一切都不一样了。
接下来,是确认联系方式和地点。按照规程,激活信号出现后,他需要在第二天特定的时间,去往另一个指定的公共地点,等待进一步的指示。那个地点是——道外区的“民众教育馆”阅览室。
第二天,宋梅生准时出现在了民众教育馆。这地方人不多,大多是些穿着长衫的落魄文人和好奇的学生。阅览室里充斥着旧书报的霉味和安静的翻书声。他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随手拿起一份满是日文和中文对照的《满洲日报》,假装阅读,眼角的余光却时刻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什么也没发生。没有陌生人靠近,没有纸条,没有暗语。宋梅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判断错了,或者对方改变了计划。
就在他准备起身离开时,一个穿着旧棉袍、头发花白、戴着老花镜的管理员,抱着一摞过期杂志,颤巍巍地走过来,开始整理他旁边书架上的书籍。老人动作缓慢,不时咳嗽几声。
宋梅生起初并没在意。直到那管理员在整理他旁边桌子上的报纸时,似乎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个趔趄,怀里几本杂志滑落下来,正好散在宋梅生脚边。
“哎呀,对不住,对不住!人老了,不中用了。”老人连忙道歉,弯腰去捡。
“没事,老人家,我来。”宋梅生下意识地也俯身帮忙。就在两人手指几乎同时触碰到一本《良友》画报的瞬间,宋梅生感觉到,老人的小指极其迅速且隐蔽地在他手背上敲击了几下——三长两短!
这是莫尔斯电码的简易变体!代表字母“L”!
宋梅生心脏猛地一跳,但脸上不动声色,帮忙捡起杂志,递给老人,客气地说:“您老小心点。”
老人接过杂志,混浊的眼睛透过老花镜似乎看了他一眼,又似乎没有,只是喃喃道:“谢谢,谢谢……”然后抱着杂志,蹒跚地走向了阅览室深处。
宋梅生坐回座位,手心全是汗。刚才的接触短暂得几乎像是意外,但那组敲击清晰无误。“L”?是“老”字的缩写?还是“李”?或者是“来”的指令?或者是约见地点的代号?
他强作镇定地又坐了几分钟,然后起身离开。走到阅览室门口的宣传栏前,他停下脚步,假装看上面的公告。目光扫过,一则不起眼的通知吸引了他:“《哈尔滨民俗溯源》讲座,主讲人:本馆研究员李振国。时间:明日下午三点,地点:本馆二楼小讲堂。”
李振国……李……L!
就是这里!时间就是明天下午三点!
宋梅生压抑住内心的激动,面无表情地走出了教育馆。风雪依旧,但他的脚步却比来时坚定了许多。线头,终于出现了。虽然前路依旧吉凶未卜,但至少,他不再是孤身一人。
他需要好好准备一下,明天,将是他真正踏入另一个世界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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