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象忍不住跨步出列,声音带着一丝不甘的急切:
“义父!那我...”
邓名目光落在他身上,已明白他的为难。
眼前的袁象,身系司法局主官与功考局两职,实际上已变成文职。
再带兵陷阵有些不太合适了。
毕竟他手头上的事情确实也很多。
他抬手示意,止住袁象未尽之言。
随即离座走到袁象面前,手掌用力按在他肩上,宽慰道:
“象儿,你的战场,不在前方锋镝,而在这武昌城头。听着:
“本军门予你全权——我出征期间,武汉三镇留守兵马,悉归你节制调度!”
“此乃我大军根基,万民所系!你的担子,重逾千钧!”
“一要震慑宵小,谨防城内暗流涌动,若有奸佞趁机作乱,立斩不赦!”
“二凡军务民政重大决策,务与熊胜兰姑娘、周培公两位多商量。”
“你等三人共议,权衡而后定!若遇难决断之大事。加急报我!”
袁象浑身一震,如遭重击!
他万没想到,义父竟将如此关乎存亡的重任托付于己。
这不仅是信任,更是一种责任!
此时一股滚烫的热流猛地冲上眼眶。
“义父且慢!留守之责,关系三军命脉、万民生死…此命…孩儿恐难担当!”
“我从来不会看错人。镇守之责,首在持心秉正、明断是非!”
“这正是你所长!此任非你莫属,勿再推辞!”
“另外隐虎卫副指挥使陆沉舟的事,我听说了,这人不错。你看人确实有眼光。”
他喉头哽咽,猛地抱拳单膝跪地,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孩儿…多谢义父夸奖,袁象领命!!必不负义父重托!万死不辞!”
“好好好,起来吧。“
邓名把袁象扶起。
随后,邓名将船运,钱粮运转之事和熊胜兰商议。
又把江防警戒、斥候侦讯等诸般细务,皆并分派至各将名下。
末了,他袍袖一拂,声如寒铁:
“军务已明,诸将——即刻依令而行!各自退下吧!”
众将轰然应诺:
“谨遵军门军令!”
甲胄铿锵,步履如雷,身影鱼贯而出。
-
待众人走后,熊胜兰安静的走向邓名,眼里有些哀怨和忧色:
“军门..”
邓名微微一笑:
“眼中所忧,心中所想,我皆知晓。”
他声音低沉而稳定。
“放心,我定会平安归来。你只需—”
他顿了顿,目光深深看进她眼底。
“安坐武昌,替我守稳这后方根基。静待捷报,便是助我。”
“是。妾身...谨遵军门之命。”
熊胜兰知道他心意已决,再劝无用,正待欲走。
“胜兰,等等!”
熊胜兰闻声顿足转头过来。
邓名自袖中取出一支玉簪,簪头玉兰含苞,温润生光:
“我路过玲珑阁。见此簪清雅,感觉和你合适。要不戴上看看?”
熊胜兰眼中忧虑瞬间凝住,化作一丝微澜。
她含笑默默走上前来,低头倾首露出如云发髻。
邓名指尖捻簪,动作轻柔,小心将其推入青丝深处。
玉簪插在乌黑的发髻间,悄然生辉。
熊胜兰指尖轻触发簪,抬眸浅笑
“很合适你哦,很好看”
“...谢军门。”
-
马上出征了,但是邓名仍抽空亲赴船运局巡视。
在汉水畔的船坞旁,一场关键的试验正等待他的裁决。
一艘约两丈长的哨船被拖到岸边。
与众不同的是,它的船身关键部位。
包括水线带和船首,都被铆接上了灰黑色的铁板。
在阳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
“军门请看!”
船运局主事杜昌荣指着那船,语气中带着期待与忐忑。
“此船全身以铁皮包裹,虽吃水较以往深了寸许,但小老儿已用旧船试过。”
“寻常弓矢火铳难伤,撞击小舟更是如同摧枯拉朽!”
邓名仔细观察着这艘“铁皮船”,点了点头。
然而,真正的惊喜来自于旁边另一处不起眼的工棚。
几位来自营造局和火器局的匠人联手。
利用汉阳新厂“内炼”出的、质地更轻且坚韧的钢材。
竟大胆打造出了一艘长约一丈、通体由钢铁铆接而成的小艇!
当这艘完全由钢铁铸成的“铁舢板”被起重机缓缓放入水中时。
所有围观者,包括邓名,都屏住了呼吸。
它竟然真的浮在了水面上!
虽然船体因自重而下沉颇多,但它确确实实没有沉没!
“军门!它…它浮起来了!钢铁之船,竟真能浮于水!”
一个年轻匠人激动得声音发颤。
这艘小艇的龙骨和肋板结构。
正是他根据邓名之前提及的“浮力与排水”思路,反复计算、优化而来的。
邓名眼中爆发出惊人的神采,他大步上前。
仔细审视着这水中的钢铁造物,忍不住抚掌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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