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光落下的一瞬,我感觉心口的玉珏猛地一烫。
不是震动,是烧。
那热度从胸口蔓延到四肢,像有火在血管里跑。我的手指还能动,但身体已经不听使唤。刚才那一掌拍下去,骨头碎了,血也快流干了。我能感觉到自己在往下出溜,背靠着石柱一点点滑落,可眼睛还睁着。
逆阵的光还在。
金色屏障撑在那里,裂了几道缝,但没塌。血色漩涡撞上来,发出沉闷的响,一圈圈波纹荡开,震得地面发颤。离渊跪在地上,手撑着地,头抬了一半。他的黑袍破了,胸口那道旧疤裂得更深,血顺着往下淌。
他还想动。
我知道他不会就这么倒下。
我咬住牙,把最后一点力气压进左手。指尖抠着残卷,想再画一道符。只要能把阵眼锁死,哪怕我自己死在这儿,也能拖着他一起灰飞烟灭。
可手指刚划出去,一道金光劈了下来。
剑气撕开云层,直冲血色漩涡中心。轰的一声炸响,红雾炸成碎片,四散飞溅。那股压迫感瞬间弱了半分,连带着逆阵的负担都轻了些。
我愣了一下。
这剑气……不一样。
不是翼族的幽暗灵能,也不是天族那种虚浮的仙光。它干净,利落,带着一股压不住的锋芒,像是天生就该斩断一切污浊的东西。
紧接着,玉珏又是一震。
这次不是烫,是共鸣。
它贴在我心口,频率和天上那道剑光完全对上了。一下一下,像是心跳,又像是回应。我忽然明白了什么,抬头看向剑落的方向。
那人落地很轻。
银袍角扫过焦土,没有扬起一点灰尘。他站定在战场中央,离离渊不过几步远。面具遮着脸,只露出一双眼睛。那眼神冷,却稳,一眼就锁住了跪着的人。
轩辕剑在他手里。
剑尖垂地,金光未散。剑身微微颤着,像是在呼吸。我知道这把剑——三百年前,它只认一个人的名字。
司音。
可眼前这个人,穿着翼族祭司的银袍,戴着面具,身形比记忆中更瘦。他不动的时候,像一尊雕像。可刚才那一剑,分明是昆仑虚最正统的斩邪式。
我不敢信。
也许是天族派来的高手?借了谁的皮相,拿了这把剑,想趁乱夺走阵眼控制权?
我开始收力。
不再往逆阵里灌灵力,也不再让血滴下去。只要切断连接,玉珏就会停止共鸣,屏障也会跟着熄。就算拼个同归于尽,我也不能让别人接手这个阵。
就在最后一丝灵力要撤回的刹那,玉珏突然发烫。
比之前更狠,像是要烙进肉里。
然后,一股力量顺着玉珏冲进来。从心口直奔经脉,一路往下,灌进逆阵。那股灵力纯净得不像话,带着昆仑虚特有的温润,却又混了一点翼族的暗流气息——矛盾,却协调。
我僵住了。
这种感觉……我在花海见过。
那时他还叫司音,站在月下教我画符。我手抖,符纸烧了,他把手覆上来,带着我的笔走完最后一划。就是这股力道,温和却不容拒绝。
现在它回来了。
我没再切断连接。任由那股力量流入逆阵。金色屏障猛地亮了一截,裂缝开始愈合。血色漩涡被逼退三尺,旋转的速度慢了下来。
离渊咳了一声,吐出一口黑血。
他抬头看过去,盯着那个戴面具的人,声音嘶哑:“你……不该来。”
来人没说话。
只是抬手,把轩辕剑收回鞘中。动作很自然,就像这把剑本来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然后他转了个身,目光扫过战场,最后落在了我这边。
我看不清他的脸。
但我看到他腰间挂着一块玉珏。
一半。
缺口的形状,正好和我心口这块对得上。
我喉咙一紧,想喊,却发不出声。血堵在气管里,呛得我一阵阵发晕。眼皮越来越重,意识也开始飘。可我还是撑着没闭眼,死死看着那边。
他动了。
朝我走了一步。
然后停住。
没有靠近,也没有说话。他就站在那儿,银袍在风里轻轻摆,手按在剑柄上。目光重新转向离渊,像是在等什么。
我知道他在等。
等对方先出手。
也等我撑住。
我用尽力气,把残卷往怀里塞了塞。手指已经麻木,只能靠本能抓着纸角。血还在滴,落在地上,渗进阵纹。逆阵的光没再弱下去,反而因为外来灵力的注入,稳住了节奏。
离渊撑着地的手开始发抖。
他知道局势变了。刚才那一剑不只是破了他的漩涡,更是切断了他和血翼咒的联系。现在他不再是施术者,而是被反噬的对象。
他低笑了一声,抬起头:“迦叶?还是……司音?”
那人依旧没答。
风卷着焦灰打在他身上,面具下的眼睛却没眨一下。
离渊慢慢撑起来,一只手按在胸口的伤疤上。黑血顺着指缝往外流。“不管你是不是他,这把剑……都不该出现在这里。”他说着,抬手掐了个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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