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平坐在战壕里,手里攥着那个虎骨护身符,声音沙哑。他的士兵们大多低着头,有的在哭,有的在呕吐——第一次战斗的惨烈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通讯兵跑来报告,说工厂那边催他们赶紧回去支援,楚平摇了摇头:“回去也是送死,我们得等天黑,绕到他们后面去。”
10月8日,安德鲁觉得“耗”得差不多了。他给吴登盛下了死命令:“今天必须拿下工厂的东车间,否则你的人就别想拿到租子。”吴登盛没办法,只能把剩下的一千五百缅族武装全拉了上来,还亲自带队冲在前面——他怕这些人跑了。
这次英军的炮火更猛,不仅有野战炮,还有坦克的主炮,东车间的围墙被炸开了一个十米宽的缺口,屋顶全塌了,露出里面的机床。当炮火停了,吴登盛举着缅刀大喊:“冲啊!进去抢机器!”缅族武装们像疯了一样往前冲,有的甚至忘了开枪,只是挥舞着砍刀。
“守住缺口!用铁水!”汉斯大喊着,指挥工人们打开炼钢炉的出钢口。通红的铁水顺着斜坡流下去,像一条火龙冲进缅族武装的队伍里,“啊——!”的惨叫声此起彼伏,有人被铁水浇到身上,衣服瞬间燃烧起来,在地上打滚,最后变成一团黑炭。王铁站在出钢口旁,手里拿着铁棍,把试图爬上来的缅族武装往下捅,他的脸上溅到了铁水的火星,烫起了水泡,但他没敢松手——身后就是主厂房的核心设备。
战斗最激烈时,一个缅族武装冲进了炼钢车间,举着砍刀向汉斯砍去。汉斯躲闪不及,左臂被砍中,鲜血瞬间染红了工装。他忍着疼,用手里的扳手砸向对方的头,那人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汉斯看着自己流血的手臂,突然笑了——这是他来缅北后第一次杀人,比他当年在克虏伯造大炮时更让他心跳加速。
但缅族武装太多了,东车间还是被突破了。他们冲进车间后,根本不管机器,只是四处抢掠:有的抢工人的手表,有的抢车间里的铜零件,还有的把女工的头巾扯下来当战利品。吴登盛站在车间中央,看着满地的狼藉,突然觉得不对劲——怎么没遇到多少抵抗?
他不知道,汉斯早就带着工人们撤到了主厂房,东车间里的“抵抗”只是为了拖延时间。当最后一个缅族武装冲进东车间时,汉斯按下了藏在墙壁里的引爆器——东车间的梁上挂着二十个炸药包,“轰隆!”一声巨响,整个车间塌了,里面的五百多缅族武装全被埋在了下面,吴登盛因为躲得快,只被埋了半截腿,被手下拖出来时,裤子上全是血和尘土。
安德鲁接到消息时,正在吃午餐。他把手里的三明治扔在地上,骂了句“蠢货”。他没想到汉斯会用“弃车保帅”的招,更没想到这些工人比他想象的要狠。“给我炮轰主厂房!”他下令,“把里面的机器全炸烂!”
10月9日,主厂房成了炮火的目标。炮弹像雨点一样砸在屋顶上,车间里的机床被炸毁了三十多台,有的被炮弹直接炸成了废铁,有的被倒塌的横梁砸坏。王铁负责的车床也没能幸免,床身被弹片划开一道大口子,他蹲在地上,摸着车床的伤口,眼泪掉了下来——这台车床是他亲手组装的,每天早上他都会用棉布擦一遍,现在却成了一堆破烂。
下午,楚平的第一团终于绕到了英军的后方,炸毁了他们的弹药库。但这并没有改变战局,安德鲁很快从曼德勒调来了新的弹药,反而派了一个营加一个坦克连去追击楚平。第一团的士兵们吓得四散逃跑,有个叫二柱子的班长,因为跑得慢,被坦克的履带碾断了腿,他躺在地上,看着坦克远去的背影,咬着牙把自己的步枪砸了——他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10月10日,工厂的水塔被炮弹击中,断了水。工人们只能喝车间里的冷却液,有的喝了之后上吐下泻,失去了战斗力。汉斯把剩下的人分成两拨,一拨守住厂房,一拨去外面的水井打水——但水井被英军的狙击手盯上了,去打水的人十有八九回不来。
傍晚,楚阳的电报来了,说派来的增援部队在半路上被英军伏击,全军覆没。汉斯拿着电报,手在抖——他们成了孤军。王铁走过来,把一块干硬的压缩饼干递给了他:“汉斯先生,吃点吧,明天还要打。”汉斯接过饼干,咬了一口,差点咽不下去——这饼干是三个月前生产的,早就过期了,味道像锯末。
10月11日,安德鲁开始实施“打援”计划。他知道楚阳肯定会再派增援,所以在工厂西侧的公路上埋了地雷,还派了两个步兵营和一个坦克连埋伏在路边。不出他所料,中午时分,一支由果敢土司组成的增援部队来了——大约2000百人,手里拿着老式的步枪,骑着马,像一群散兵游勇。
当这支队伍走进伏击圈时,安德鲁下令开火。地雷爆炸,战马受惊,四处狂奔,土司兵们纷纷从马上摔下来,有的被地雷炸断了腿,有的被坦克的机枪扫射倒地。战斗只持续了半个小时,增援部队就全军覆没,土司头人的尸体被挂在路边的树上,身上的金银首饰被英军扒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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