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从那个鬼山洞回来之后,我有好几天晚上都睡不踏实。一闭眼就是黑袍那张狰狞的脸,还有山洞塌陷时轰隆隆的响声。萧绝的伤倒是好得挺快,就是胸口留了道疤,每次换药的时候,三个小家伙就围在旁边,小脸上写满了担心。
爹爹疼吗?承玥总是第一个凑过来,用她软软的小手轻轻摸纱布边缘。这小丫头自从那晚之后,就特别黏她爹,连睡觉都要攥着萧绝的一根手指头。
不疼,萧绝总是笑着摸摸她的头,有玥儿关心,爹爹什么伤都好了。
其实我知道他是在硬撑。有次半夜我醒来,看见他疼得额头直冒冷汗,却咬着牙一声不吭。这个傻子,总是这样,什么事都自己扛着。
在江南又休养了半个月,萧绝的伤总算好利索了。这天早上,我们正在院子里看孩子们玩捉迷藏,玉衡拿着封密信匆匆进来:京城来的,说是朝中有些老臣又开始作妖了。
我接过信一看,气得直跺脚。这些老家伙,我们才离京几个月,就又开始兴风作浪。有个刘御史居然上书说我们携幼子游山玩水,荒废朝政,简直胡说八道!
收拾行李,我把信拍在石桌上,明天就回京。
萧绝倒是很淡定:急什么?让他们再蹦跶几天也无妨。
不行,我抱起正在追蝴蝶的承轩,再待下去,他们该以为咱们好欺负了。
其实我心里还有另一个担忧——那个逃跑的守墓人至今下落不明,万一他趁机在京城搞事情...
回京的准备可比来时麻烦多了。在江南这几个月,光是孩子们的东西就又多出一马车。有承宇收集的各种小石头,承轩的木头玩具,还有承玥的布娃娃。奶娘看着那一堆东西直发愁:这...这都要带回去吗?
我一边收拾一边说,都是孩子们的心爱之物,一件都不能少。
最让人头疼的是怎么跟孩子们解释要回家。承宇倒是懂事,听说要回京城,主动帮着我收拾自己的小书包。承轩就不乐意了,抱着院子里那棵桃树不撒手:不要走!还要玩!
最后还是萧绝有办法,他抱着承轩说:京城家里有更大更好的秋千,还有你最喜欢的小马驹。
承轩眨巴着大眼睛:真的?
爹爹什么时候骗过你?
这才把小祖宗哄好了。
出发那天,别院里的下人们都红着眼睛来送行。这几个月相处下来,他们都把三个小家伙当自己孩子疼。厨娘特意起了个大早,做了好多孩子们爱吃的点心,装了好几个食盒。
路上给孩子垫垫肚子,她抹着眼泪说,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了。
我心里也酸酸的。在江南的这些日子,虽然提心吊胆,可这份淳朴的情谊,是在京城很难感受到的。
马车驶出别院时,三个小家伙扒在车窗上,不停地向后挥手。承玥突然的一声哭起来:要婆婆...要姨姨...
我赶紧把她搂进怀里轻声哄着,自己的眼圈却也红了。萧绝默默递过来一方帕子,什么也没说。
回京的路似乎比来时要长。可能是心里装着事,总觉得马车走得太慢。孩子们倒是很快就被沿途的风景吸引了注意力,特别是经过一片油菜花田时,金灿灿的花海让三个小家伙兴奋得直叫。
娘亲看!承宇指着窗外,好多黄色的花花!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确实美得让人心醉。可一想到京城里那些烦心事,就没什么欣赏的心情了。
晚上在驿站歇脚时,我翻来覆去睡不着。萧绝轻轻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碗热汤:喝点安神汤,你都好几天没睡好了。
我接过汤碗,忍不住叹了口气:你说...那个守墓人,会不会已经在京城等着我们了?
怕他作甚?萧绝在我身边坐下,京城是咱们的地盘,他敢来,就叫他有来无回。
话是这么说,可我心里还是不安。那个守墓人能在黑袍手下潜伏这么多年,肯定不是简单角色。
第二天继续赶路,孩子们开始显露出疲态。承轩有点发烧,小脸红扑扑的,没什么精神。承玥也因为连日奔波,吃饭都不香了。只有承宇还算懂事,不仅不闹,还学着我的样子给弟弟喂水。
宇儿真棒。我摸摸他的头,心里既欣慰又心疼。这孩子,懂事得让人心疼。
因为孩子们不舒服,我们放慢了行程。这天路过一个小镇,听说镇上有位老大夫医术很好,我便带着承轩去看病。
老大夫须发皆白,看着很有几分仙风道骨。他把了把承轩的脉,又看了看孩子的舌苔,突然皱起眉头:小公子这是中了慢毒啊。
我吓了一跳:中毒?怎么可能?
是一种很隐秘的毒,老大夫神色凝重,平时看不出什么,但会慢慢损耗元气。看这情形,应该有三四个月了。
三四个月...那不正是我们在江南的时候?我顿时觉得浑身发冷。难道那个守墓人,早就对孩子们下手了?
回到马车上,我把这事告诉萧绝,他也变了脸色。我们立刻让随行的太医给另外两个孩子把脉,结果承宇和承玥也都中了同样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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