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风还带着凛冽的寒意,苏州城外的官道上,新一军的先头部队正碾着残雪前进。
第一师的装甲团列成钢铁长龙,虎式坦克的履带碾过冻土,发出沉闷的轰鸣,车身上的白漆在阳光下泛着冷光——那是士兵们连夜刷的伪装,为了在雪地行军时隐蔽踪迹。
“团长,前面发现日军的巡逻队!”一辆侦察车的车长探出身子,手里的望远镜反射着阳光,大约一个小队,正沿着铁路线往这边走。
装甲团团长张猛抓起车载电台的话筒,粗哑的声音透过电波传向各车:“一营左路包抄,二营正面牵制,三营准备爆破铁路!记住,速战速决,别耽误行军!”
虎式坦克的炮塔缓缓转动,炮口对准远处的林带。
日军巡逻队显然没料到会遭遇装甲部队,还在慢悠悠地走着,步枪扛在肩上,有人甚至掏出烟盒在点火。
直到坦克的轰鸣声越来越近,他们才惊慌失措地散开,举枪射击的子弹打在坦克装甲上,只留下淡淡的白痕,像挠痒痒。
“轰!”领头的坦克开炮了,炮弹落在日军中间,雪地里炸开一团黑红的泥花。
没等硝烟散尽,装甲兵们已经跳下车,冲锋枪的枪声密集如炒豆。
不到十分钟,战斗就结束了,日军的尸体倒在雪地里,很快被新落下的雪花覆盖。
“清理战场!五分钟后继续前进!”张猛站在坦克上,扯着嗓子喊。
士兵们动作麻利地收缴武器,有个新兵捡起日军的指挥刀,刀鞘上还刻着樱花图案,他往雪地里啐了口:“小鬼子的玩意儿,不如咱们的工兵铲趁手。”
装甲团一路向北,沿途的日军据点大多不敢阻拦,只有少数不识趣的小队敢零星袭扰,都被坦克炮轰成了碎片。
第五天傍晚,他们抵达无锡城外,发现日军正试图炸毁运河上的桥梁,阻止北进的队伍。
“给老子打!”张猛一挥手,三辆坦克冲上前,履带溅起的泥水混合着炮弹的硝烟,把桥头上的日军炸得东倒西歪。
工兵连趁机架起浮桥,钢铁的骨架在暮色里闪着光,像一道横跨运河的臂膀。
第十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进徐州城时,装甲团的先头部队已经穿过城门。
城墙上的守军看着这支满身征尘却锐气不减的队伍,看着那些威风凛凛的虎式坦克,都忍不住挺直了腰杆——他们是徐州沦陷后第一批打回来的中国大部队。
“弟兄们,进城休整!”张猛跳下车,军靴踩在徐州的青石板路上,发出踏实的声响。
街道两旁,百姓们悄悄推开窗户,看着这些穿着灰布军装、脸上带着风霜的士兵,有人忍不住喊了声“辛苦了”,很快,更多的声音跟着响起,像初春的雷,闷闷地滚过天空。
与此同时,苏州城里,张浩的二师正在做最后的撤离准备。
军需官带着士兵们往卡车上搬物资,仓库里的大米、面粉被装成小袋,子弹箱码得整整齐齐,连墙角堆着的空弹壳都被清扫干净——按吴邪的命令,一粒米、一颗弹都不能留下。
“张师长,最后一批伤员已经上车了。”卫生队的队长跑过来,棉服上沾着碘酒的味道,沈先生说,城里的医生还在赶来的路上,剩下的药品都打包好了,够用到徐州的。
张浩点点头,目光扫过空荡荡的仓库。
半个月前这里还堆满了缴获的日军罐头,现在只剩下墙壁上的弹痕,像一张张沉默的嘴。
他想起刚打下苏州时,百姓们涌到这里送菜送粮,说“可算盼来自己的队伍了”,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
“告诉沈先生,账本收好,每一粒粮、每一颗弹都记清楚。”张浩的声音有些沙哑,咱们不是逃跑,是暂时离开,总有回来的一天。
就在二师的最后一辆卡车驶出苏州城门时,冯玉祥派来的接收部队刚好赶到。
领头的军官骑着高头大马,看着空荡荡的城门和仓库,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人呢?新一军的人呢?”他扯着嗓子喊,马鞭抽在空荡的仓库墙壁上,发出刺耳的回响。
“报告长官,新一军刚走,说是……说是奉重庆命令转移。”一个留着辫子的伪警察哆哆嗦嗦地回话,手指着空荡荡的粮囤,“他们把东西都带走了,仓库里……啥都没剩下,连老鼠都得饿肚子。”
接收军官冲进仓库,踢翻了墙角的空麻袋,又掀开地上的木板,下面只有厚厚的尘土。
他气急败坏地拔出枪,对着天花板放了一枪:“混蛋!一群混蛋!”
枪声在空仓库里回荡,惊得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消息传到冯玉祥的司令部时,他正在喝早茶。
青花瓷碗“哐当”一声摔在地上,茶水溅湿了他的马褂。
“废物!一群废物!”他指着前来汇报的参谋,气得山羊胡子都翘了起来,“让你们盯着他们,别让他们把东西运走!现在倒好,苏州、常州、无锡,三座空城!仓库比脸还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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