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州上空的云层像浸了铅的棉絮,沉沉压在城楼上空。
沈玉薇坐在P47的驾驶舱里,指尖在节流阀上轻轻摩挲,引擎的震动顺着座椅传来,像某种熟悉的心跳。
耳机里传来观察员的通报:“东北方向发现敌机群,数量三十二架,高度三千米,正向我方飞来。”
各机组注意,沈玉薇推了推飞行镜,镜面上的防雾涂层映出机翼下的航弹,成梯队展开,保持五百米间距,优先解决零式战机,轰炸机交给二队处理。
十五架P47像银色的箭,猛地拉升高度,冲破云层。
阳光瞬间灌满驾驶舱,沈玉薇眯起眼,看见远处的敌机群正黑压压地扑来——其中二十架是零式战机,剩下的十二架是九六式轰炸机,机翼下的航弹闪着黑亮的光。
来得正好!沈玉薇猛推节流阀,战机像脱缰的野马冲向前方,一队跟我左翼包抄,别给零式绕后的机会!
零式战机的灵活性在低空确实占优,但在高空俯冲时,根本不是P47的对手。
沈玉薇驾驶长机率先俯冲,机头对准一架零式,机炮“咚咚”作响,曳光弹像红色的鞭子抽过去。
零式试图翻滚躲避,却被机翼下的航弹碎片击中,尾翼瞬间断裂,像断了线的风筝般坠向地面。
“漂亮!”耳机里传来队友的欢呼。
但日军的数量毕竟占优。
三架零式同时扑向沈玉薇,机炮的曳光弹在她周围织成火网。
她猛地拉杆,战机几乎垂直拉升,零式的机炮擦着她的机翼飞过,子弹在金属外壳上留下密密麻麻的弹孔。
“咬住你了!”沈玉薇翻转机身,从零式的盲区俯冲而下,机炮精准命中敌机座舱。
零式的飞行员没来得及跳伞,战机就在一团火光中解体,碎片溅在P47的挡风玻璃上,像绽开的火星。
空中的厮杀惨烈得像一场风暴。
P47的厚重装甲抵挡住不少攻击,却架不住零式的轮番冲击。
一架P47被两架零式咬住,机翼被打断,飞行员拉响跳伞绳,白色的伞花在硝烟中绽开,却被另一架零式的机炮扫中,伞绳瞬间断裂,飞行员像断线的木偶般坠落。
“掩护他!”沈玉薇嘶吼着冲过去,机炮打掉那架零式的引擎,看着它冒着黑烟坠向雪原。
但她刚转过身,就看见一架九六式轰炸机突破防线,正朝着锦州的临时机场俯冲——那里停着五架刚加完油的P47。
“拦住它!”沈玉薇猛打方向舵,战机在空中划出一道惊险的弧线,机炮对着轰炸机的机翼疯狂扫射。
轰炸机的引擎被打爆,却依旧拖着浓烟冲向机场,最终在跑道旁爆炸,气浪掀翻了两架停在地面的战机。
还有三架轰炸机!二队队长的声音带着哭腔,他的战机正在冒烟,我……我拦不住了!
沈玉薇咬紧牙关,拉升战机冲向最后三架轰炸机。
她知道这些轰炸机的目标是锦州的防御工事,一旦让它们投弹,地面的弟兄们会损失惨重。
“跟我撞!”她吼出这句话时,眼泪突然涌了上来——那是她最好的战友,和她一起被选中参加飞行大队的另外一个姑娘。
两架P47像自杀式攻击般冲向轰炸机,其中一架撞上轰炸机的尾翼,两机同时爆炸;另一架则在最后一刻投下航弹,将轰炸机炸成碎片,自己却被零式的机炮击中,飞行员跳伞时,伞包没能打开。
当最后一架零式被击落时,锦州上空的硝烟渐渐散去。
沈玉薇驾驶着伤痕累累的P47盘旋一周,看着地面上散落的战机残骸,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剜了一块。
十五架战机,最终只回来十一架,四个年轻的飞行员永远留在了这片雪原的上空。
“队长,返航吧。”耳机里传来新飞行员的声音,带着颤抖。
沈玉薇吸了吸鼻子,擦掉眼泪:“编队,返航。”
当P47的起落架触地时,机场的地勤兵们涌了上来。
他们看着战机上的弹孔,看着沈玉薇布满血丝的眼睛,没人说话,只有默默地递过来毛巾和热水。
沈玉薇走下战机,腿一软差点摔倒,被地勤兵扶住时,才发现自己的飞行服已经被冷汗浸透。
报告军长,她对着赶来的通信兵说,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击落敌机二十六架,我方损失四架……对不起,没保护好机场。
通信兵刚要说话,远处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炮声。
锦州城外的观察哨发来信号:日军的大部队到了,黑压压的坦克和步兵像潮水般涌来,公路上的积雪被履带碾成泥浆,远远望去,像一条蠕动的黑色巨蟒。
吴邪站在城楼上,看着空中返航的P47,又望向远处地平线上的日军先头部队,手里的望远镜微微颤抖。
他听见沈玉薇的战报时,心里像被重锤砸了一下——那四个飞行员,上个月还在徐州机场给新兵讲飞行技巧,虽然有两个是系统奖励的,但从出现以后就和正常人一样了,转眼就永远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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