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断崖下的洞窟。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柴油、机油和冰冷钢铁混合在一起的奇特味道。十几道手电光柱,像是被施了定身法,死死地钉在那五头并排蛰伏的钢铁巨兽身上。
李云龙还趴在何雨柱身上,那张被硝烟和狂喜扭曲的脸上,挂着两道清晰的泪痕,嘴里还在颠三倒四地念叨着:“亲哥……以后你就是我亲哥……”
旅长陈?一把将他从何雨柱身上撕了下来,像是拎一只小鸡。
“行了!瞧你那点出息!口水都蹭人家一身!”旅长没好气地骂道,可他自己的声音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松开李云龙,往前走了两步,围着一辆T-34转了一圈,手掌在那倾斜的装甲板上用力地拍了拍,发出“邦邦”的闷响。
这声音,比他听过的任何军乐都悦耳。
“柱子。”旅长回头,目光灼灼地看着何雨柱,“这……这东西,真能把鬼子的炮楼给干碎了?”
“报告旅长。”何雨柱立正回答,脸上还是那副憨厚样,“说明书上是这么写的。它这炮,叫76毫米坦克炮,一炮下去,别说炮楼,就是城墙,也得给它开个大窟窿。”
“好!”旅长一拳砸在自己手心,“好啊!老子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转过身,看着那五头蓄势待发的巨兽,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光。一个大胆到足以让整个华北方面军都为之颤抖的计划,在他脑海中疯狂成型。
“老子要组建一个装甲突击队!”他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像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就叫‘尖刀’!一把插进鬼子心脏的尖刀!这六辆坦克,就是刀尖!”
“我第一个报名!”李云龙嗷地一嗓子就蹿了出来,他指着自己的鼻子,“旅长,这尖刀队的队长,除了我李云龙,谁也别想当!我独立团个个都是好样的,驾驶员就从我团里挑!”
“你?”旅长斜了他一眼,“你会开吗?你知道哪个是离合哪个是油门吗?让你上,你别一脚油门给老子开到黄河里去!”
“我不会我可以学啊!”李云龙脖子一梗,拍着胸脯,“柱子不是有书吗?老子不识字,还不能让赵刚给我念?三天!不!一天!老子一天就学会!”
说着,他猴急地就要往离他最近的一辆坦克上爬。
“给老子滚下来!”旅长一脚踹在他屁股上,把他踹了个趔趄,“这玩意儿是给你当玩具的?没摸清楚之前,谁也不准乱动!”
两人正要为“谁先上车”这个问题再次爆发全武行,一个警卫员壮着胆子,小声提醒道:“旅长……团长……这……这东西,咱们怎么弄出去啊?”
一句话,像一盆冷水,浇在了两个火药桶上。
洞窟里瞬间安静下来。
是啊,怎么弄出去?
这五辆铁王八,每一辆都比“喀秋莎”那卡车重得多,也宽得多。刚才为了运“喀秋莎”,他们连炸带挖,才勉强修出一条简易公路。可那路,让这几十吨重的大家伙一压,怕是当场就得塌成一道沟。这断崖下的山路,比后山那条更崎岖,更险峻。
李云龙的脸当场就垮了,像是刚到手的老婆突然说要回娘家。他围着坦克转了两圈,急得直搓手。
“修!”他猛地一拍大腿,那股子蛮不讲理的劲头又上来了,“路塌了,就再修!石头不够,就从山下背!我独立团三千多条汉子,一人扛一根木头,也能给它搭座桥出来!我就不信了,活人还能让尿憋死?”
旅长没有说话,他走到洞口,看着外面漆黑崎岖的山路,眉头紧锁。李云龙说得轻巧,可这工程量,不亚于在悬崖上凭空造路,一个星期都未必能行。
就在所有人都一筹莫展的时候,何雨柱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那个……旅长,团长。”他挠了挠头,指着坦克,“这东西……它自己好像就能开路。”
众人一愣,齐刷刷地看向他。
李云龙瞪着眼:“柱子,你啥意思?”
何雨柱没解释,他拿着那本《T-34驾驶与维修手册》,几下就爬进了离洞口最近的一辆坦克的驾驶室。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李云龙和旅长也顾不上吵了,赶紧凑到坦克边上,伸长了脖子往里瞅。
只见何雨柱在驾驶位上坐下,借着手电光,对着手册比划了几下,然后开始摆弄面前那些他们完全看不懂的仪表和拉杆。他的动作有些生疏,但每一步都异常沉稳。
“柱子!你小心点!别给它弄炸了!”李云龙紧张地喊。
何雨柱没理他,他深吸一口气,找到了那个红色的启动按钮。
他按了下去。
“吭……吭哧……”
一阵沉闷的、金属摩擦的呻吟声响起,像是巨兽在睡梦中翻了个身。车身轻微地抖动了一下,然后就没了动静。
李云龙的心沉到了谷底:“完了,没油?”
旅长也紧张地攥紧了拳头。
驾驶室里,何雨柱皱了皱眉,他回忆了一下手册上的内容,好像是哪个阀门没开。他俯下身子,在脚下摸索了一阵,拧动了一个开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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