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特带着可口可乐团队离去,在北极光展位前留下了一片无形的低气压。
孙卫东擦了擦额角的冷汗,低声道:“望哥,这卡特来者不善啊。他刚才那话,听着像是招揽,实则是威胁。”
陈望面色沉静,目光依旧锐利地扫视着人流:“他知道我们不会轻易接受合资。这次露面,一是示威,二是观察。接下来,我们要小心他们使绊子。”
果然,接下来的两天,北极光的广交会之旅开始遭遇各种“意外”。
先是展位上那台小型录像机在无人时突然故障,精心准备的广告片无法播放。
雷钢检查后发现,是电源线被人为剪断,手法隐蔽。
紧接着,几名操着粤语、自称是“香港商会”的人前来,对北极光的产品提出各种刁钻质疑,从配方安全性到包装环保性,言辞尖锐,明显是来找茬的。
孙卫东据理力争,勉强应对过去,但展位的气氛已被破坏,一些潜在客户见状纷纷绕行。
更棘手的是,一个来自西欧的潜在大客户,在品尝了样品并表示浓厚兴趣,约定第二天详谈后,却再也没有出现。
孙卫东多方打听才得知,该客户在离开北极光展位后,被可口可乐的人“请去喝茶”,之后便改变了主意。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国际巨头利用其深厚的渠道和影响力,正在无声地挤压北极光的生存空间。
“望哥,这样下去不行啊!”晚上回到招待所,孙卫东忧心忡忡,“我们产品质量再好,理念再新,接触不到真正的买家,或者接触了也被中途截胡,这广交会就算白来了!”
周师傅闷着头抽烟,彼得洛维奇也眉头紧锁,他们空有一身技术,却对这等商业上的诡谲手段感到无力。
陈望站在窗前,望着广州璀璨的夜景,心中同样沉重,但并未慌乱。他早已预料到会面临打压,只是没想到对方手段如此直接和卑劣。
“他们越是打压,越说明他们怕了。”陈望转过身,语气冷静,“他们怕我们的产品,怕我们的理念,更怕我们真的成长起来。这说明我们的路走对了。”
他沉吟片刻,做出部署:“卫东,我们不能只守在展位上被动挨打。你明天开始,主动出击,带着样品和资料,去拜访那些之前递过名片、表现出兴趣,但可能被阻挠的客户下榻的酒店!特别是那些东南亚、中东的客商,他们未必完全买可口可乐的账。”
“周师傅,老彼,你们准备一下,我们搞一个小型的技术交流会。不放在展位,就在招待所的会议室,邀请那些对我们技术流程特别感兴趣的客户,由你们亲自讲解我们的光谱检测和‘零添加’工艺。我们要用最硬核的技术,打动真正识货的人!”
“雷钢,展位的安保你多费心,特别是晚上,加派人手,绝不能再出问题。”
众人领命,虽然前路艰难,但陈望的沉着和清晰的指令,再次稳住了军心。
就在陈望于广州应对明枪暗箭时,哈市北极光厂内,李秀兰也面临着巨大的压力。
广交会带来的品牌效应持续发酵,订单并未减少,反而因为媒体报道的加持,引来更多观望者的尝试性订单。产能刚刚有所缓解,又再次绷紧到极限。
这天下午,李秀兰正在办公室核对一份紧急采购原料的合同,保姆抱着哭闹不止的小定北走了进来。
“秀兰姐,定北不知道怎么了,一直哭,奶也不好好吃,摸着有点热。”
李秀兰心里一紧,立刻放下笔,接过儿子。小家伙脸蛋通红,呼吸有些急促,精神萎靡,显然是病了。她用手背试了试体温,确实在发烧。
若是平时,她会立刻放下一切带孩子去医院。但此刻,厂里大小事务都需要她决断,财务账目、生产调度、供应商催款……千头万绪,陈望不在,她就是主心骨。
一边是生病啼哭的幼子,一边是嗷嗷待哺、关乎全厂生计的企业。
李秀兰抱着滚烫的儿子,在办公室里踱步,内心经历着前所未有的煎熬。孩子的每一声哭泣都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
最终,她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她先给厂医打了电话,让他立刻过来先做初步诊断。然后,她抱着孩子,坐回办公桌前,一只手轻轻拍抚着怀里的定北,另一只手拿起了电话。
“大山吗?原料合同我看了,价格可以,但付款条件要再谈,争取账期延长到三十天……对,我现在走不开,定北有点发烧……没事,厂医马上来。你先把合同压一压,等我电话。”
“财务小王,上一批货的款项催一下,特别是省百货站那边……嗯,我知道,我这边声音有点吵,孩子有点闹……”
她就这样,一手抱着因不适而哼哼唧唧的儿子,一手处理着纷繁复杂的公务。她的声音依旧稳定,条理清晰,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后背的衣衫已经被冷汗和焦灼打湿。
厂医赶来,诊断是幼儿急疹,开了些退烧药,嘱咐多喝水,注意观察。李秀兰谢过厂医,喂儿子吃了药,看着他终于在药力作用下沉沉睡去,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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