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二天清晨,苏明月醒来时感到喉咙火辣辣的疼。昨晚淋雨后,她果然有些感冒了。母亲给她量了体温——37.8度,低烧。
今天在家休息,哪都别去了。母亲不容置疑地说,端来一碗热腾腾的姜汤。
苏明月盯着床头柜上的《城南旧事》,咬了咬嘴唇。她答应陈湘今天把书带去的...而且,她迫切地想知道他昨天有没有被淋透。
妈,我下午能去趟图书馆吗?就一会儿。她小声请求。
发着烧去什么图书馆?母亲皱眉,什么书这么重要?
就...一本古籍研究的参考资料。苏明月撒了个小谎,随即因为心虚而咳嗽起来。
母亲狐疑地看着她,突然问:是不是跟陈湘有关?
苏明月的脸一下子热了起来,不知是因为发烧还是被说中心事:我...只是答应了王主任...
母亲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额头:明月,妈妈不是反对你们来往。但陈湘家现在的情况很复杂,他肩上扛着整个家庭的担子,没精力想别的...你明白吗?
苏明月盯着被子上的花纹,没有回答。她当然明白,但正因为明白,才更想分担一些陈湘的重担,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
中午,她的烧退了一些。趁母亲去超市的间隙,苏明月迅速起床,冲了个热水澡,然后翻出家里最大的保温杯,灌满了母亲熬的姜汤。她往背包里塞了《城南旧事》、一盒感冒药和几条巧克力,然后留了张字条说去图书馆还书。
外面的空气因为昨晚的雨而清新了许多,阳光也不再那么毒辣。苏明月骑车来到图书馆,额头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推开熟悉的木门,凉爽的空气让她打了个喷嚏。
感冒了?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苏明月转身,看到陈湘站在借阅台后,眉头微蹙。他今天穿了件浅灰色的衬衫,衬得肤色更加白皙,黑眼圈却比昨天更明显了。
小感冒而已。苏明月把《城南旧事》放在台面上,又从包里掏出保温杯,给你带的姜汤,预防感冒。
陈湘愣住了,目光在书和保温杯之间来回移动:你...生病了还来?
答应过你的。苏明月耸耸肩,努力表现得轻松,却忍不住又打了个喷嚏。
陈湘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他绕过借阅台,伸手摸了摸苏明月的额头,眉头皱得更紧了:你在发烧。
只是低烧,已经退了。苏明月躲开他的手,却因为动作太猛而一阵头晕。
陈湘不由分说地扶住她:坐下。他的声音罕见地强硬,带着不容反驳的力度。他把她带到员工休息室的沙发上,倒了杯热水,然后打开她带来的保温杯,闻了闻:家里熬的?
嗯,我妈的秘方。苏明月小口啜饮着热水,感觉喉咙舒服了些,你昨天...没淋湿吧?
陈湘摇摇头,嘴角微微上扬:有你的伞...呃,我是说,有雨衣。他喝了一口姜汤,喉结上下滚动,谢谢。
不客气。苏明月从包里掏出感冒药,这个也给你,最近太累了容易生病。
陈湘接过药盒,手指轻轻擦过她的指尖。两人同时缩了一下手,药盒掉在了地上。他们同时弯腰去捡,头几乎撞在一起。
抱歉。陈湘先捡起药盒,耳尖微微发红。
你...昨晚工作到几点?苏明月转移话题,注意到他眼睛里布满血丝。
凌晨一点。陈湘轻描淡写地说,随即因为她的表情而补充道,周末都这样,习惯了。
苏明月想起自己每天睡到自然醒的暑假生活,胸口一阵刺痛。她突然从包里拿出那几条巧克力:给你,补充能量。
陈湘看着那些巧克力,表情变得柔和:你...不用这样。
我喜欢。苏明月固执地说,而且...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朋友这个词在舌尖打转,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陈湘盯着她看了几秒,终于接过巧克力,轻声道:谢谢。
就在这时,王主任推门进来:陈湘,地下室的——咦,苏同学?你脸色不太好啊。
她发烧了。陈湘替她回答,声音里带着一丝责备,还跑来还书。
王主任摸了摸白胡子,眼睛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年轻人啊...苏同学,身体要紧。陈湘,今天你早点下班吧,送她回去。
不用!苏明月急忙站起来,却因为动作太猛而眼前一黑,差点摔倒。
一双有力的手扶住了她的肩膀。陈湘的气息近在咫尺,带着淡淡的薄荷牙膏味和旧书的香气:我送你回去。他的声音很轻,却不容拒绝。
2.
陈湘向同事借了把伞,坚持要送苏明月回家。七月的午后,阳光重新变得毒辣,空气中弥漫着雨后泥土的气息。
其实我自己能回去。苏明月小声说,却不敢看陈湘的眼睛。
我知道。陈湘撑开伞,示意她走近些,但我想送。
这简单的一句话让苏明月的心跳加速。他们沿着树荫慢慢走着,伞不大,两人的肩膀时不时轻轻相碰,每一次接触都像是有微小的电流穿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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