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盛顿特区,白宫西翼幕僚长办公室。厚重的桃花心木门紧闭,昂贵的空气净化系统也无法完全过滤掉贝纳指尖那支古巴雪茄的浓郁烟雾。窗外,宾夕法尼亚大道的暮色被严密的安保灯光切割得支离破碎,远处拉斐特广场上抗议者留下的狼藉虽被清理,但那种无声的愤怒仿佛仍渗透在砖石缝隙里。
贝纳站在防弹玻璃窗前,背对着办公室。他穿着剪裁完美的海军蓝西装,身形挺拔,但肩胛骨处的布料绷得有些紧,显露出其下肌肉的僵硬。他刚刚结束一场“不愉快”的通话。
“奥夫曼越来越不像话了……”他没有回头,声音平静,却像冰层下的暗流,“他以为五角大楼是他的私人封地?‘总统’旅的事情还没跟他算清楚,现在又把手伸向海外基地部队的轮换和物资调拨。他想干什么?囤积筹码,准备讨价还价,还是……” 他停顿了一下,雪茄的烟雾缓缓升腾,“有别的想法?”
国务卿亨利坐在一侧的真皮沙发上,这位资深外交官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惯常的、令人捉摸不透的谨慎表情。“卡尔文(奥夫曼)的脾气一直很硬,尤其是涉及军队指挥权。他认为‘总统’旅事件是程序上的严重越界,损害了军队的独立性。而且,纽约的局势、波士顿的惨案……军队内部的不满情绪在滋长,他作为国防部长,压力很大……”
“压力?” 贝纳终于转过身,脸上露出一丝讥诮,“谁的压力不大?总统躺在病床上,国家四分五裂,暴徒在街上开枪,国会像没头苍蝇!他奥夫曼的压力,就是对抗白宫的合法权威?就是纵容手下那些将军们嘀嘀咕咕?” 他走到办公桌前,将雪茄狠狠摁熄在水晶烟灰缸里,“亨利亚,我需要你明确态度!你是国务卿,是总统任命的!在宪法顺序和当前非常状态下,白宫的权威必须得到维护!”
亨利微微欠身,语气恭敬但内容模糊:“当然,贝纳先生!我的职责是执行总统的外交政策,维护联邦政府的国际形象和信誉!在总统无法视事期间,我将依据法律和程序,配合白宫的工作……” 他巧妙地将“配合白宫工作”与“效忠贝纳个人”区分开来,但在这个时间点,这几乎等同于表态支持白宫。
贝纳似乎满意了,点了点头。“财政部那边呢?凯迪·拉克那个老滑头还是不肯明确表态?”
“拉克部长……他更关心如何弄到钱来维持政府运转和应付各地的求援。他说他的立场是‘专业和中立’,确保财政资源‘依法依规’分配!” 亨利斟酌着词句,“他不想卷入……军事指挥权之争。”
“中立?哼,在华盛顿,不选边站队本身就是一种选择!” 贝纳冷笑,“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参谋长联席会议!伦迪的态度至关重要!军队的实际运作在他手里!如果他倒向奥夫曼……” 他没有说下去,但眼神里的阴鸷说明了一切。
“伦迪上将……他是个传统的职业军人,看重秩序、程序和荣誉。‘首都’旅事件,以及后续对老兵和军属的处置方式,对他的冲击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要大。” 亨利提醒道。
“我会‘提醒’他,军人的天职是服从文官领导,是扞卫宪法,而不是被个人情感或某些所谓‘军人荣誉’的迂腐观念左右!” 贝纳走向加密电话,“是时候和他‘坦诚’地谈一谈了……”
——
五角大楼,国家军事指挥中心(NMCC)旁那间被称为“坦克”的绝密会议室。房间隔音效果极好,墙壁是厚重的特殊材料,内部陈设简洁到近乎冷酷,只有一张巨大的椭圆桌和围绕它的高背椅。这里是美军最高层将领进行最敏感议题磋商的地方。
此刻,室内只有两人:国防部长卡尔文·奥夫曼,和美军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唐纳德·伦迪上将。
奥夫曼没有坐在主位,而是烦躁地在桌边踱步,手里攥着一份皱巴巴的电文,是关于纽约前线国民警卫队再次请求奥尔巴尼主力南下支援却被各种“骚扰”和“程序问题”拖延的急报。他脸色铁青,眼窝深陷,显然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
“看看!看看这个,唐纳德!” 奥夫曼将电文拍在伦迪面前的桌上(假惺惺的同情),“我们的孩子在纽约流血,等着援军,等着弹药!而奥尔巴尼那些穿着军装的官僚在干什么?在计算政治风险!在担心触怒白宫那个僭越者(指贝纳)!这还是军队吗?这TM的是在玩过家家!”
伦迪上将坐得笔直,像一尊花岗岩雕像。他穿着熨烫平整的常服,四星上将的徽章在顶灯下泛着冷光。他没有去看那份电文,目光平视前方虚空,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他保持这个姿势已经有一会儿了,仿佛在对抗某种无形的重压。
“卡尔文……” 伦迪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彻夜未眠的疲惫,“指挥链的问题,需要依法解决。白宫幕僚长绕过你调动‘总统’旅,是非法。但你提出的某些……应对方案,同样游走在灰色地带。我们不能用错误去纠正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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