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林边缘的洼地,仿佛成了两个世界的交界。内部,戊土光罩散发着沉稳的黄芒,水潭微澜,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脆弱宁静。外部,邪气依旧如浓雾般翻涌,死寂中潜藏着无数蠢蠢欲动的恶意。
老刀将那救回的垂死巫医安置在距离水潭最近、也是戊土之气最浓郁的地方。周伟明正全力调动气息,将一股股精纯厚重的土灵之力渡入老者干涸的经脉,试图吊住那如同风中残烛的最后一丝生机。老者的胸口,那张残破的植物符箓在戊土之气的滋养下,微光似乎稳定了一丝,但依旧黯淡。
赵振靠坐在不远处,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比之前坚定了许多。他双手结印置于膝上,闭目凝神,不再试图去感知外界那令人疯狂的混乱,而是将所有心神都用于内守,如同一个耐心的工匠,用残存的心神之力,一点点地清理、巩固着识海中那片刚刚建立起来的“安全区”。每一次将一小片混乱的碎片驱赶到角落,或用微弱的心神之力将其暂时“封印”,都让他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但他紧咬着牙,没有停下。
老刀则守在光罩边缘,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外面浓郁的邪气。他手中那根临时削制的木棍早已在之前的战斗中报废,此刻他空着双手,但体内那缕淡紫色的三元始炁缓缓流转,蓄势待发。他不敢有丝毫松懈,昨夜那场遭遇战证明,危险随时可能降临。
时间在压抑的寂静中缓慢流淌。
突然,一直闭目调息的赵振身体猛地一颤,毫无征兆地喷出一小口鲜血!鲜血并非鲜红,而是带着一丝诡异的暗沉色泽!
“老赵!”周伟明惊呼,正要过去。
“别动!”赵振猛地抬手阻止,他睁开眼,眼中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悸,“不是……不是我……是门主……门主那边……出事了!”
老刀和周伟明瞬间脸色剧变!
“你说什么?!”老刀一个箭步跨到赵振身边,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变形。
赵振捂着胸口,剧烈地喘息着,脸上血色尽失,仿佛刚才那一瞬间承受了某种无形的重击。“不知道……刚才……一瞬间……我感觉……和门主的那丝联系……剧烈震荡……然后……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污染、撕裂……反噬到了我这里……”
他断断续续地说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体内的《灵犀诀》与郭宇种下的符文种子联系最为紧密,郭宇神魂遭受古蛇诅咒反噬和后续强行吞噬阴性能量时产生的剧烈波动,竟然隔着千里之遥,对他这本就破碎的识海造成了二次冲击!
老刀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门主出事了!而且情况恐怕比他们想象的还要严重!连远在此地的赵振都能受到如此清晰的反噬!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三人的心头。他们最大的依仗,那座仿佛永远屹立不倒的靠山,似乎正在崩塌。
“怎么办……老刀……我们怎么办?”周伟明声音发颤,脸上写满了无助。失去了门主的庇护,他们在这片绝境中,还能支撑多久?
老刀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一丝刺痛,让他混乱的思绪强行冷静下来。不能乱!现在绝对不能乱!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目光扫过脸色惨白的赵振,看向外面翻涌的邪气,最后落在那奄奄一息的巫医身上。
“慌什么!”他低吼一声,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铁血意味,“门主神通盖世,岂是那么容易出事的?或许只是修炼到了关键时刻!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完成门主的命令——守住这里,建立前哨,弄清楚这鬼地方的秘密!”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看向赵振:“老赵,撑住!门主与我们神魂相连,你若是先垮了,才是真正断了联系!”
他又看向周伟明:“老周,看好光罩,保护好老赵和这个幸存者!我们的任务还没完成!”
老刀的话如同强心剂,让周伟明和赵振慌乱的心神稍稍安定。是啊,门主那般人物,怎么可能轻易倒下?他们现在自乱阵脚,才是最大的愚蠢。
赵振咬了咬牙,抹去嘴角的血迹,重新闭上眼睛,更加拼命地运转功法,固守那摇摇欲坠的识海。他知道,老刀说得对,他这枚“眼睛”,现在绝不能瞎!
周伟明也深吸一口气,将更多的戊土之气注入光罩,使其变得更加凝实。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一股微弱却精纯的、带着难以言喻的生机与煌煌正大意味的暖流,毫无征兆地,同时从三人体内那枚属于郭宇的淡紫色符文种子中渗出!
这暖流与之前门主显化瓶影疗伤时的感觉类似,但更加微弱,更加……艰难?仿佛是从某个濒临枯竭的源泉中,强行挤压出的最后几滴甘霖。
暖流缓缓流淌,滋养着他们疲惫的身心,修复着细微的暗伤。赵振感觉识海中的震荡平息了不少,那反噬带来的剧痛也减轻了许多。周伟明感觉消耗的元气恢复加快。老刀则感觉体内那缕始炁更加灵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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