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兔——!!!躲开——!!!上面塌了——!!!!”
栓柱那声变了调的、带着巨大惊恐的狂吼,像一把烧红的刀子,狠狠捅进了刚刚获救的莲花的耳朵里!她甚至还没来得及从冰冷泥地上爬起来,浑身的血液“唰”一下全冲到了头顶,又在瞬间冻结成冰!
什么?!塌了?!
她猛地扭头,惊恐地看向那个刚刚把自己拖出来的、狭窄的缝隙口。就在几秒钟前,她还被那根粗糙的麻绳拽着,从那里挣扎出来,看到了灰蒙蒙却无比珍贵的天空。而现在——
“轰隆——!!哗啦啦——!!!”
一声沉闷得如同地底怪兽咆哮的巨响,伴随着无数碎石、泥土和断木疯狂滚落的噪音,猛地从那缝隙口上方爆发出来!那声音如此巨大,震得她身下的地面都在颤抖!
一股巨大的、带着浓重土腥味的烟尘,如同火山喷发般,猛地从那个狭窄的缝隙口喷涌而出!瞬间弥漫开来,呛得洞口附近的几个人剧烈咳嗽起来。
缝隙口……几乎看不见了!
“守兔哥——!!!”莲花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那声音比她在洞里喊救命时还要凄厉绝望百倍!她像疯了一样,手脚并用地朝着那个被烟尘笼罩的洞口爬去,完全不顾地上尖锐的碎石划破了她的手掌和膝盖。
“守兔!!”栓柱也疯了!他刚才正和另外两个赶来的汉子,合力把莲花拖上来,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看到莲花爬出来的那个缝隙上方,一大片原本就摇摇欲坠的山体,因为之前的暴雨和刚刚救援时的震动,彻底失去了支撑,轰然塌陷下来!
他眼睁睁看着无数泥石流裹挟着巨石,像一头发狂的巨兽,咆哮着砸向那个小小的缝隙口!那一瞬间,栓柱的心脏都停止了跳动!他几乎是凭着本能,用尽全身力气吼出了那句警告。
但……来得及吗?守兔还在下面啊!刚刚救了莲花,他自己还没来得及上来啊!
“快!快救人!!”栓柱眼睛瞬间就红了,像一头暴怒的狮子,朝着身边几个同样被变故惊呆的汉子吼道,“二牛!柱子!抄家伙!快挖开!!”他自己更是第一个扑到了那堆还在簌簌往下掉碎石泥土的塌方体前,扔掉手里原本用来拉绳子的粗木棍,直接用双手疯狂地刨挖起来!坚硬的石块和湿冷的泥土磨破了他的手指,鲜血混着泥浆,他也浑然不觉。
二牛和柱子也反应过来了,抄起带来的铁锹和撬棍,跟着栓柱扑了上去,拼命地挖、撬!铁锹砸在石头上,发出刺耳的“锵锵”声,火星四溅。他们心里都只有一个念头:挖开!快点挖开!守兔还在下面!
莲花也冲到了塌方体前,加入了用手刨挖的队伍。她的双手刚刚在洞里就冻得麻木,此刻又被尖锐的石块划开一道道口子,钻心的疼,但她完全感觉不到。脑子里只有一个画面:李守兔最后仰望着她被拉上去时,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那眼神里有急切,有疲惫,还有……还有她不敢深想的东西!
“守兔哥!你听见没有!答应我一声啊!”莲花一边哭喊着,一边用尽全身力气扒拉着面前的泥土石块,指甲盖翻开了,鲜血淋漓,她也顾不上了。巨大的恐惧像冰冷的潮水,一浪高过一浪地拍打着她的心脏。刚刚燃起的生的希望,难道就要这样被彻底碾碎?而且是为了让她先上来?
“守兔!兄弟!挺住!我们来了!”栓柱的声音嘶哑着,带着哭腔,手上的动作一刻不停。每一次铁锹铲下去,他的心都揪紧一分。这塌方的土石有多厚?砸下去的力量有多大?守兔……还有没有生还的可能?他不敢想,只能用更疯狂的挖掘来对抗这噬心的恐惧。
刘大娘已经被抬到稍远一点相对安全的地方,裹着乡亲们带来的破棉被,哆哆嗦嗦地看着这惊心动魄的一幕,浑浊的眼泪不停地流。张婶则被安置在一边,一个略懂草药的老人正掐着她的人中,试图让她恢复一点意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刀子一样割在洞口救援的人心上。塌方下来的土石比想象中要多,混杂着巨大的石块,挖掘进展艰难。烟尘渐渐散去一些,但那个曾经通向生的缝隙口,已经被彻底掩埋,只留下一个令人绝望的土石斜坡。
莲花的嗓子已经哭喊得完全嘶哑,发不出像样的声音,只剩下绝望的呜咽。她手上的血混着泥水,动作也越来越慢,力气仿佛被抽干了,只剩下本能还在驱使着她扒拉泥土。
“不行!这样太慢了!”栓柱猛地停下动作,他喘着粗气,脸上全是泥浆和汗水,眼睛布满血丝。他看了看还在拼命挖掘的二牛和柱子,又看了看几乎虚脱的莲花,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愤怒涌上心头。他狠狠一拳砸在旁边一块冰冷的石头上,手背顿时皮开肉绽。
“柱子!你快跑回村!把所有能动的男人都叫来!带上更多的家伙!绳子!木板!什么都行!快!!”栓柱几乎是吼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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