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传科的阳光刺得李守兔眼睛生疼。他盯着电脑屏幕,光标闪烁得像在嘲笑他。三天了,自从被调来这个养老部门,他连一份简单的报告都看不懂。
李哥,这份舆情报告你负责一下。王科长把文件放在他桌上,笑容里藏着刀,不着急,慢慢来。
李守兔伸手去接,水杯突然翻倒。水渍在文件上晕开,像极了案发现场扩散的血迹。
这可是要上报的材料!王科长声音拔高了八度。
李守兔没说话,只是攥紧了口袋里那把带血的钥匙——它正散发着死人般的寒意。
哥,你疯了吗?李柔在小茶馆里几乎要拍桌而起,麦力在市里的关系网能让你死十次!
李守兔把泥土样本推到她面前:帮我查查这个。李柔盯着样本,突然压低声音:这土里有东西...。李守兔的瞳孔骤然收缩。
深夜的废弃工厂区安静得像座坟墓。李守兔贴着斑驳的墙面前行,铁丝网上的缺口像一张咧开的嘴,无声地邀请他踏入陷阱。
仓库内的灯光从通风窗漏出来,在地面投下扭曲的光斑。他屏住呼吸向内窥视—— 麦力正用戴着白手套的手指,轻轻抚过一个透明证物袋。袋子里,赫然是一把和他手中一模一样的钥匙!
处理干净了吗?麦力的声音像毒蛇吐信。
放心,老板。瘸腿男人谄媚地笑着,一切都没有破绽。只是没想到钥匙会被那个小警察...
闭嘴!麦力突然暴怒,一把掐住对方喉咙,再提这件事,就让你永远闭上嘴吧!
李守兔的血液瞬间冻结。拦路抢劫女工人的就是他。那自己手中的钥匙究竟是...李守兔拿出手机,那画面摄录下来。
在转身离开的刹那, 咔嚓。脚下踩断的树枝在死寂中如同惊雷。
仓库内灯光骤灭。李守兔转身就跑 ,虽然有伤,但是 在山野里奔跑自如的李守兔 在城市,哪怕有伤,也是健步如飞,依然感觉不到腿疼。“哥,快上车。”麦萌的声音。李守兔坐上了等在路边的出租车在坑洼的路面上疯狂颠簸。麦萌死死抓着车门,后视镜里三辆黑色越野车如恶鬼般紧咬不放。
哥!他们怎么知道我们会走这条路?她的尖叫混着轮胎摩擦声。
李守兔盯着手机上新收到的匿名短信:你手里的钥匙是赝品。想知道真钥匙在哪吗?发送时间...竟是在他们出发前二十分钟!
有内鬼。他浑身发冷,突然抢过方向盘猛打方向。车子在千钧一发之际拐进岔路,最后摆脱了追踪。李守兔看着麦萌,这个让她爱不起来,恨不起来的女人,这个时候,竟然帮助了自己。并把李守兔送到安全区域。然后双方消失在黑夜中。
第二天一上班,李守兔就被叫到了科长办公室,王科长很严肃地看着李守兔 看的李守兔发毛。王科长半天不说话,愣了半天才说,李哥,我知道你是特招进来的,你有本事。但是,我们公安有我们公安的纪律,抓查办案不是咱们的职责。你还不是警察身份,没有执法办案权,就像我们是警察的,在宣传部门也不能去干刑侦部门的工作。你明白吗。
我说句你不太喜欢听的话,你的身份就是比咱们大楼的保安和清洁工的身份稍微好点。但是和事业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你做不属于你职责范围内的事,你也是涉嫌违法犯罪的。看在你不懂得份上,先给你谈话,如果再犯就有可能拘留开除了。李守兔点头哈腰。
在日常工作中,李守兔不再问事事,仿佛任何事情都和自己无关。整日按点来,中途出去熟悉一下城市,晚上下班有时在单位最后走,他一个光棍汉,早走晚走一个样。
v 宣传科那扇巨大的窗户,终于吞下了最后一抹夕阳的余烬。李守兔成了这间办公室最后的囚徒。最后,“啪嗒”一声,顶灯熄灭,整个空间瞬间被一种粘稠、窒息的幽蓝暮色吞没。只有楼道应急灯惨绿的光,像垂死野兽的眼睛,从门缝底下无声地渗进来,在地面划出一道冰冷的线。
死寂。绝对的死寂。灰尘在最后的光线里悬浮、舞蹈,落下时仿佛带着重量,砸在耳膜上。
李守兔没动,像一尊嵌在黑暗里的石像。王科长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麦萌在出租车里煞白的惊恐、麦力手套下那把冰冷钥匙的反光……还有口袋里,那把无时无刻不散发着死人寒意的赝品钥匙,像一块冰贴着他的大腿,寒意直往骨头缝里钻。白天王科长办公室里那番“掏心掏肺”的敲打,此刻在死寂中无比清晰地回响:
“你的身份,比大楼的保安和清洁工,也就好那么一点点……”
“再犯,就不是谈话这么简单了,拘留,开除!”
那些话像淬了毒的针,扎在他麻木的神经上。他深吸一口气,这带着陈年纸张和电子设备冷却后特有金属味的空气,沉甸甸地坠入肺腑。他需要这黑暗,这死寂。只有在这里,在无人注视的角落,他才能短暂地卸下那副名为“李守兔”的、唯唯诺诺的壳。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