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身体被粗暴地推搡着、即将跌进卧室那张铺着俗气大花床单的床上时,一个荒谬而尖锐的念头突然刺穿了阮晴晴混乱的恐惧,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破碎不堪,“他……他要是……要是觉得俺……不是……第一次……会不会……有失落……”
这话问得突兀又愚蠢,连她自己都愣住了。
郝木峰的动作也顿了一下。他低下头,看着怀里这张年轻却写满惊恐和绝望、涂抹着廉价脂粉的脸,像是听到了一个极其可笑的问题。他咧开嘴,露出了一个混合着鄙夷、嘲弄和赤裸裸轻蔑的笑容,牙齿在灯光下显得有些森白。
“失落?”他的笑声从胸腔里震出来,带着浓重的鼻音,充满了不屑,“他?一个比你大二十多岁、在车间里卖苦力的老光棍?你跟着他,那是抬举他!是给他脸了!他还敢挑三拣四?还指望什么黄花大闺女?呸!”一口浓重的烟气几乎喷在阮晴晴脸上。
话音未落,他猛地用力,将阮晴晴重重地掼倒在床上。床垫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闷响。他随即欺身压了上来,沉重的身体带着令人窒息的热度和力量。粗糙的手指带着不容抗拒的粗暴,撕扯着她身上那件崭新的桃红色毛衣,劣质的线头发出细微的崩裂声。
阮晴晴眼前一阵发黑。郝木峰那张混合着欲望、鄙夷和权力的脸在她上方扭曲、放大,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窗外,不知哪家等不及的孩子点燃了零星几个爆竹,“啪”、“啪”地炸响,声音尖锐而空洞,如同她此刻被彻底碾碎的心跳。那些遥远的、关于回家的许诺,在身体被撕裂的剧痛和男人粗重的喘息中,瞬间变得无比苍白和遥远,像被这浓重夜色彻底吞噬的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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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九,除夕。
李守兔的老家,凹山村,家家户户的烟囱从下午开始就冒起了浓烟,空气里弥漫着炖肉、炸丸子的油腻香气和硫磺爆竹的味道。
李守兔家那间低矮的土坯房里,也难得地飘散出一点肉香。翠花用李守兔给的钱,咬牙去割了一小条五花肉,和白菜粉条炖了一大锅。铁蛋兴奋得像只小猴子,围着灶台转,不时吸溜着鼻子。李守兔坐在小马扎上,笨拙地帮翠花剥着蒜瓣。
“兔爷,给!”铁蛋献宝似的举着一个他刚点燃的小摔炮,“啪”一声脆响。
李守兔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摸了摸铁蛋的头。笑容很快又隐没了。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贴身的口袋,那里本该放着阮晴晴给孩子们买的橡皮铅笔,但他昨天一到家就给了翠花。现在口袋里空空如也,心里也空落落的,像被挖走了一块。
年夜饭上桌了。白菜粉条炖肉,一盘炒萝卜丝,一盘咸菜,还有翠花自己蒸的白面馒头。菜不多,但在平时已是难得。铁蛋吃得满嘴油光,翠花则安静地吃着,不时给弟弟和父亲夹菜。
“兔爷,吃这个,肉!”铁蛋夹起一块颤巍巍的肥肉,放到李守兔碗里。
“好,好。”李守兔应着,夹起那块肉,却觉得味同嚼蜡。他脑子里控制不住地想着:晴晴一个人,在城里那冰冷的出租屋里,吃什么呢?冷馒头?还是干脆没吃?他塞给她的那十几块钱,够不够她吃的呢?
这时候,他不知道,他想的人在另一个男人的怀抱里,在算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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