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的市中级人民法院挤满了人,走廊里的议论声像潮水般涌来,大多围着李守兔的案子。李柔提前半小时到了,怀里揣着学徒的证词和刚查到的车祸记录复印件,指尖因为紧张泛着白。律师老周跟在她身边,压低声音说:“刚才打听了,合议庭三个法官,除了张平,还有刑庭的老赵和刚调过来的小林,老赵是出了名的‘认法不认人’,咱们还有机会。”
李柔点点头,目光穿过人群看向被告席的方向。没过多久,法警带着李守兔走了进来,他穿着灰色囚服,头发比上次见时短了些,脸上没什么血色,只有一双眼睛还亮着,像是在盼着什么。他扫过观众席,在看到李柔时,轻轻点了下头,那动作细微得几乎没人察觉。
上午九点,审判长敲了法槌,庭审正式开始。先是公诉人宣读起诉书,声音洪亮地列出李守兔的两项罪名:一是强奸罪,称其以暴力手段侵犯被害人阮某;二是拐卖妇女罪,指控他伙同他人将外籍女子莉阮晴晴拐骗至本市。
起诉书念完,张平率先开口,问李守兔是否认罪。李守兔抬起头,声音有些沙哑却很坚定:“强奸罪我认,我确实做错了,但是,阮晴晴说那是他们那儿的习俗,反抗的越厉害,越要强行,日子才能过得顺。可拐卖妇女罪我不认,她是我徒弟,他愿意跟我会凹山村的,更没拐过她!”
这话一出,法庭里顿时起了一阵骚动。公诉人立刻拿出证据,播放了一段监控录像——画面里是去年十二月的长途汽车站,一个身形和李守兔相似的男人带着一个女子买票,公诉人说那就是李守兔和阮晴晴。还有一份证人证言,是工厂的同事,说见过李守兔带着阮晴晴坐车。
“这不是我!”李守兔急得站起来,被法警按了回去,“那录像里是她愿意跟我回来的,不是拐骗。”
张平皱了皱眉,想打断他,旁边的老赵却先开了口:“被告人,请冷静。你说这些证据都是事实吗。”
李守兔愣了一下,低下头:“我没有证据,可我真的没做过……”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显然也知道空口无凭。
“不是你说的算!但是你可以举证”张平猛地提高声音,又赶紧压低,“案子已经拖了好久了,被害人还在等着结果,要是再延期,程序上也说不过去。而且拐卖妇女罪的证据链是完整的,监控、证人证言都有,李守兔都承认”
老赵皱着眉,翻了翻手里的卷宗:“我看这拐卖妇女罪的证据有点问题。摩的司机的证言里,说的是‘身高一米八左右的男人’,可李守兔的身高只有一米七五,监控录像也模糊,根本看不清脸。还有……”
张平的额头冒了汗,说,这个外籍女子是真的吧,不能自己跑到李收徒的被窝里的吧。一句话把老赵说的哑口无言。他赶紧翻到卷宗的最后一页:“这里有份补充笔录,阮晴晴是李守兔的徒弟,李守兔说带她回老家看看美丽的新农村,然后就把她囚禁在家里,然后强奸了她。”
“记错了?”老赵放下卷宗,眼神里满是质疑,“这么关键的细节,说记错就记错了?还有,李守兔的通话记录里,从来没有跟‘拐卖团伙’的联系记录,银行流水也干净,他连护照都没有,怎么把外籍女子拐到本市?这些都没查清楚,怎么能定他的罪?”
张平说,李守兔自己也承认,阮晴晴是打工时,认他做师傅,然后自己花言巧语赢得阮晴晴的信任,然后拐骗到家乡。
法庭里的议论声又起来了,李柔悄悄看了眼观众席最后排,郝木峰竟然来了,他穿着黑色西装,脸色阴沉地盯着张平,那眼神像是在催他赶紧下判决。张平被老赵问得哑口无言,只能硬着头皮说:“公诉人提交的证据已经达到了‘排除合理怀疑’的标准,我认为可以认定拐卖妇女罪成立。”
“我不同意!”小林法官立刻反驳,“疑点利益归于被告,这么多没解释清楚的地方,怎么能随便定罪?再说,李守兔的强奸罪已经认罪认罚,按法律规定判五年就够了,拐卖妇女罪要是证据不足,就该疑罪从无!”
三个人在法庭上吵了起来,张平坚持要定两项罪名,老赵和小林则认为拐卖妇女罪的证据有问题,应该先补充侦查。审判长没办法,只能宣布休庭十分钟,让合议庭再讨论。
休庭时,张平躲到走廊抽烟,刚点着,郝木峰就走了过来,压低声音威胁:“你要是敢把拐卖妇女罪的罪名去掉,我就把你收五万块的事捅出去!到时候你不仅丢工作,还得坐牢!”
张平的手一抖,烟掉在了地上:“可老赵和小林不松口,我也没办法啊!”
“没办法?”郝木峰冷笑一声,“你不会跟他们说,要是不定拐卖妇女罪,检察院会抗诉?再提提李守兔‘认罪态度不好’,把强奸罪的刑期往上提,两项罪名加起来判十年,这样既满足了我的要求,也能堵住他们的嘴!”
张平咬了咬牙,说,其实强奸罪是五到十年,但是一般没有判到顶的。可一想到自己收了钱,又怕郝木峰真的把事捅出去,只能点了点头:“我……我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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