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玩街月度交流会的热闹劲儿,能从街头飘到街尾。临时搭起的红绸棚子挤挤挨挨占了半条街,棚檐下挂着的走马灯转得晃眼,摊主们把压箱底的宝贝往铺着绒布的摊子上摆,铜佛的绿锈、瓷瓶的釉光在秋阳下亮闪闪的。玩家们捧着放大镜穿梭其间,时不时传来 “这胎质够老”“这包浆不对” 的讨论声,连市电视台 “民间鉴宝” 栏目组都扛着摄像机来了,镜头扫过摊位时,总有玩家凑上去想露个脸。
林峰跟老张、王海涛挤在人群里,刚对着一个清代青花盘讨论完釉色,身后就炸起一道嚣张的嗓音,裹着不耐烦的推搡:“都让让!摄像机都快怼到人脸上了,挡着镜头算怎么回事!”
转头一瞧,赵天霸穿了件浆得发硬的定制唐装,领口别着个翡翠扣子,手里捧着个描金锦盒,跟捧着个圣旨似的。他身后跟着个戴金丝眼镜的老头,胸前别着 “市文物鉴定中心研究员” 的塑料牌 —— 正是前阵子在电视上侃侃而谈的 “李专家”,此刻脸拉得老长,像被硬拽来的。旁边两个扛摄像机的记者脚步匆匆,显然是赵天霸特意请来撑场面的。
“宿主,这货是揣着坏水来的!还带了记者,明摆着要让你在全江城面前出丑!” 系统的吐槽带着点咬牙切齿,“你瞅他手里那锦盒,指定装着啥‘宝贝’想恶心你,别掉以轻心!”
果然,赵天霸没往别的地方去,径直扎到交流会中央的展台前 —— 那是供专家鉴宝的专用台,红木台面擦得能照见人影。他对着摄像机镜头扯出个得意的笑,金戒指在阳光下晃得人眼晕:“今天我带了件‘硬货’,请李专家给掌掌眼,也让大伙儿开开眼,知道啥叫真古玩 —— 不像某些人,捡个破铜炉就敢装行家,别在这行里丢人现眼了。”
说这话时,他眼皮一抬,精准地瞥向林峰,那眼神跟带了刺似的,挑衅味儿都快溢出来了。
周围的人 “唰” 地围过来,记者的摄像机立马调转镜头,对着林峰的脸扫。王海涛赶紧拽了拽他的胳膊,压低声音:“别跟他一般见识,这小子就是故意找茬,想借电视台的镜头踩你抬高自己。” 老张则捏着烟袋锅子,烟杆在掌心磕了磕,冷眼看着赵天霸,嘴角勾着点 “等着看笑话” 的弧度。
赵天霸慢悠悠打开锦盒,红绒布上躺着个巴掌大的白釉碗 —— 碗身蒙着层灰扑扑的土锈,釉面划着好几道浅痕,碗沿还缺了个指甲盖大的口子,看着比农家用来喂鸡的碗还寒酸。围观的玩家立马小声嘀咕起来:“这就是宝贝?我家橱柜里还扔着俩同款呢!”“赵少怕不是让人坑了吧?这破碗白给我都不要。”
李专家清了清嗓子,装模作样地掏出放大镜,对着碗身照了半天,又用手电筒直直地打光,慢悠悠开口:“这碗是明代民窑甜白釉,可惜品相太差 —— 釉面磨损到露胎,还带残损,没什么收藏价值,市场估价顶多三千块。赵少啊,您这是让人忽悠了。”
赵天霸故意 “哦” 了一声,拖长了调子,脸上摆出惋惜的表情,转头盯着林峰:“林峰,你不是挺懂古玩吗?来,说说这碗值多少钱?要是连三千块都看不出来,就别在古玩街瞎晃了,回家卖外卖得了!”
摄像机镜头 “咔嚓” 对着林峰,记者还递过话筒,话筒上的 “市电视台” 字样格外显眼:“这位先生,您对这只白釉碗的价值有什么看法?”
林峰没急着接话,迈开步子走到展台前,目光落在碗身上 —— 鉴宝眼早已自动触发,淡蓝色的光纹闪过,一行清晰的字迹浮在碗身上方:
【明代永乐甜白釉暗刻龙纹碗(官窑)】
材质:高岭土掺紫金土(永乐官窑特配原料,胎质细腻如脂)
特征:碗身内壁暗刻五爪龙纹(需 45 度角侧光照射方可显现),碗底阴刻 “永乐年制” 四字篆书款(被厚土锈覆盖,需软毛刷轻清)
残损:碗沿缺口为清代后期磕碰,未伤及胎骨,不影响主体价值
市场估价:120-150 万元(永乐甜白釉官窑存世量不足百件,暗刻龙纹款属宫廷御用,更为罕见)
150 万!林峰心里也惊了一瞬 —— 谁能想到这看似破破烂烂的碗,竟是永乐官窑的珍品!他抬眼看向李专家,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李专家,您不妨用手电筒以 45 度角侧照碗身,看看有没有暗纹?另外,碗底的土锈用软毛刷轻轻清理一下,或许能看到底款。”
李专家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这毛头小子敢质疑自己,皱着眉接过手电筒,不情不愿地按林峰说的角度侧照 —— 原本灰蒙蒙的碗身,突然浮现出淡淡的龙纹轮廓,五爪张开,鳞片清晰,连龙睛都透着股威严劲儿!围观的玩家瞬间炸了,有人忍不住惊呼:“是龙纹!还是五爪龙!这是宫廷用的宝贝啊!”
赵天霸的脸 “唰” 地白了,三步并作两步凑过去,伸手就要抢碗:“不可能!这就是个破民窑碗,怎么会有龙纹?你肯定搞了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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