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部长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直接笑出了声,甚至因为笑得太急,还呛了一口口水,剧烈地咳嗽起来。
好不容易止住咳嗽,他用手指点了点陆阳,脸上还带着未散的笑意。
“哈哈哈,一半?阳子,你再说一遍,我耳朵是不是出毛病了?你们出个消息,带个路,就敢开口要一半?”
他身体前倾,看着陆阳,脸上的笑容淡去,带着审视。
“你搞清楚,是我们林场出人,出枪,出弹药,甚至可能还要承担风险!
完了还得听你指挥?事成之后你还想要一半?
我们林场不成跪着要饭的吗?”
陆阳却依旧平静,等张部长说完,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张部长,话不是这么说的。跪着要饭还多少人要要不着呢!”
“是,林场有人,有枪,有子弹,什么都不缺。”
“可我问您一句?既然你们什么都有,那为什么还要从我这儿买肉呢?”
“这山里的野物,是长了腿会跑的,不是地里种的白菜,您派人去就能收回来。”
“人多,枪法好,不代表就是好猎人。打仗和打猎,是两码事。”
“真要像您说的那么容易,这么些年,林场保卫科进山的次数也不少,可打回来的东西,有多少?”
“那是四五十头野猪,不是四五十个靶子,摆在那儿让您随便打。
那群东西逼急了,是敢跟火车头对撞的主。”
“您要是惊了猪群,让它们炸了窝……那会是什么结果?我不说你也知道。
到时候,别吃不到猪肉还惹得一身骚!”
我们知道地点,牲口习性,打猎的方法。你们出人我们出手艺,咱们算强强联合。一半多吗?
办公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张部长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
他脸上的戏谑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认真的思索。
陆阳说的都对,要是那么好打猎,他还要陆阳给林场送什么肉啊?
刚才只是想压压价!
“大侄,你看。话不能这么说。
是,打猎是有门道,你们俩是行家,这我承认。
可这事儿,它不光是打猎的事儿,更是个组织协调的事儿。”
他掰着手指头,一条一条地说给陆阳听。
“你看啊,第一,这人手,得从保卫科出吧?
那都是正儿八经的职工,端着铁饭碗,让他们放下手头工作,进山去打野猪,这得协调吧?得有说法吧?”
“第二,这枪,还有子弹,那都是公家的财产,有数的!
拿出来用,得打报告吧?用完了消耗了多少,得有个交代吧?”
“第三,这进山打猎,尤其是对付这么大一群野猪,那是有风险的!
万一,我是说万一啊,有个磕了碰了,伤了甚至……那这责任谁负?抚恤金谁出?后续的麻烦事谁处理?”
张部长摊了摊手。
“所以说啊,阳子,不是我老张抠门,想占你们便宜。
这事儿,它牵扯的方面太多了。我这边,上下都得打点到,方方面面都得考虑到。一半确实太多了点,我这儿,不好交代啊。”
陆阳静静地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等张部长说完了,他才端起已经凉了的水杯,抿了一口。
“张部长,您说的这些,都在理。”陆阳放下杯子,目光平静地看着张部长。
“可您也说了,这事儿有风险。
我们也要一起去的,你说的这些风险,我俩也一样不少。
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我们俩要的,和买命钱有什么区别。”
陆阳顿了顿,扫视了一眼老张,继续说道。
“张部长,再说了……这么大一群野猪打下来,不光是肉的问题,那还是实打实的功劳。
林场上下,从领导到员工,谁不领你的情。
这功劳,这份人情,值多少钱?”
张部长的眼皮跳了一下,端起茶杯,借着喝水的动作,掩饰了一下眼神里的激动。
陆阳这小子,年纪不大,看事情倒是门儿清。这话,算是说到他心坎里去了。
张部长的手指又在桌上敲了几下,心里飞快地盘算着。
端起茶杯,却没喝,只是用杯盖轻轻刮着杯沿,发出细微的瓷器摩擦声。
阳子,一半确实太多了。我刚才也说了,不给保卫科点好处。他们怎么可能出力?
行行行!我在退一步,四成总行了吧。你出多少我不管,我让出一成,这回保卫科没话说了吧!
陆阳一脸,我吃点亏的表情说道。
“三成。” 张部长咬咬牙,伸出三根手指。
“最多三成。还得给场领导那头留出点利润空间呢,你懂的。这已经是我能做主的极限了。”
“三成?” 陆阳眉毛一挑,都被气的笑了起来。
“我们拼死拼活的打到野猪。你们场领导啥也不干,就坐在办公室里等着吃现成的?
完了,吃完肉。我还得孝敬他们?”
“张部长,照您这算法,我们这不成了跪着要饭的了吗?!合着我们折腾一圈,才拿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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