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看着纸条,又看了看那被锁链和灵符双重禁锢、只能无能狂怒的黑色厉鬼,脸上那因咒语失效而产生的阴霾瞬间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哭笑不得的释然和了然。他长长地、彻底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然后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脸上露出一个“你懂得”的笑容:“原来如此!难怪为师的神咒都失了效!不是咒语不行,也不是为师状态不佳,是有人早早布下了‘禁法结界’,把为师的手段都给挡下来了!” 他冲我眨了眨眼,语气轻松中带着鼓励:“小子,加油哦!看你的了!”
师伯却没师父那么乐观,他仔细打量着那黑色厉鬼身上翻腾的恐怖怨气和业障黑炎,眉头依旧紧锁,担忧道:“师弟,莫要大意!此獠虽被禁锢,但其本身怨力之强,远超之前那道士与女鬼的合体!单凭师侄目前的修为……这考验,是否太过凶险了些?” 他转向我,眼神中充满关切,“有把握吗?”
听到这里,结合纸条上的笔迹、云纹标记,以及师父师伯的反应,我心中豁然开朗!之前所有的疑惑和诡异之处都有了解释!一股混合着激动、紧张,还有那么一点点被“算计”了的无奈情绪涌上心头。
我深吸一口气,迎着师伯担忧的目光,也看向那咆哮的厉鬼,语气带着肯定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师伯放心!最凶险的爪牙和禁锢,清虚祖师已经替我料理干净了。剩下这‘瓮中之鳖’,就是要留给我练手的!至于这风格……” 我指了指纸条,“绝对是清虚祖师他老人家没跑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我的话,就在我话音刚落之际——
“哼!小娃娃,莫要凭空污人清白!老夫可不承认!你有证据么?” 一个苍老、悠远、带着点戏谑的声音,如同直接在每个人的脑海中响起,清晰地回荡在后花园的上空,又如同清风般迅速消散,不留痕迹。
“……” 师父无奈地扶额,摇头失笑。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传音,简直是坐实了猜测。
既然祖师爷“设考”,师父也乐得轻松,将主导权交给了我。他指着墙上那依旧熊熊燃烧、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绿色业火,说道:“先解决这个。业障之火,最是污秽难缠,也是此獠力量的源泉之一。我教你《三昧真火咒》与《净业神咒》的叠加法门,你试试能否将其压制或转化。”
我依言而行,凝神静气,调动体内法力,双手掐动复杂印诀,口中真言低沉而清晰。咒力引动,一道蕴含着净化之力的淡金色火焰从我指尖射出,射向墙壁的绿焰。
“滋啦……”
淡金火焰与绿焰接触,发出一阵如同冷水滴入热油的声响。那绿焰的势头,肉眼可见地……减弱了那么一丝丝!火苗矮下去寸许!但仅仅维持了不到两秒,仿佛被激怒了一般,绿焰“轰”地一声反扑,燃烧得更加旺盛,甚至将那缕淡金火焰彻底吞噬湮灭!
我眉头紧锁,额头也渗出了汗水。这业火的反扑之力远超我的预料。
师父在一旁看得真切,摇头道:“不行。这火……根基太厚了!单凭你现在的法力去硬撼,如同杯水车薪。而且,这火的来源绝不正常!即便是大奸大恶之徒,其生前业障凝聚的火焰也绝无可能如此磅礴、如此粘稠、如此……仿佛生生不息!” 他眼中精光闪烁,似乎在施展某种探查秘术,“这业火之中……纠缠着太多驳杂、古老、充满怨恨的因果线!绝非一人一世所能积累!”
他沉吟片刻,果断道:“不能再蛮干了。必须弄清这业障之火的真正来源!否则,此火不熄,厉鬼难除,神宅永无宁日!” 他抬头望向虚空,声音清朗,带着一丝特有的韵律:“有请——七爷谢必安!速速现身!有要事相询!”
呼——
一阵带着冥府特有阴寒气息的清风毫无征兆地拂过后花园。清风散去,一个熟悉的高瘦身影已然立在燃烧的绿焰之前。他头戴写着“一见生财”的高帽,一身素白长袍,面色惨白,一条猩红的长舌耷拉在胸前,正是地府阴帅——白无常谢必安,七爷!
七爷一出现,那对死气沉沉的眼睛就习惯性地四下扫视,最后落在师父身上。
“快!给钱!”师父立刻用胳膊肘捅了捅我,压低声音催促,脸上带着一种“该出血时就出血”的表情。
我这才想起规矩。每次进入神宅处理“业务”,都会随身携带一些特制的、蕴含纯净愿力的“金纸”,相当于阴间的硬通货,以备不时之需。平时师父和这些阴神关系熟络,多是“挂账”,月末统一结算焚烧。但这次是临时“加急咨询”,又是“跨部门办事”,自然要现结。
我赶紧从随身的口袋里摸出一叠厚厚的、金灿灿的特制金纸,考虑到七爷的地位和事情的棘手程度,我下意识地多抓了好几把,恭敬地双手奉上:“有劳七爷,一点心意,不成敬意。”
七爷那原本没什么表情的惨白面孔,在看到那厚厚一沓金纸时,那双眼眸瞬间亮了一下!他毫不客气地一把接过,入手沉甸甸的份量让他嘴角似乎都往上扯了扯,虽然因为长舌的缘故看不太清。他立刻低下头,用苍白修长的手指,异常灵活地、一张一张地翻点起来,那专注的神情,仿佛在清点稀世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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