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外国朋友被他狼狈的样子吓了一跳,连忙围过来。
阿杰脸色惨白如纸,指着城墙方向,语无伦次:“那边!盔甲!拿刀的!鬼!黑色的鬼!”
他那几个中亚朋友面面相觑,显然对“鬼”的概念有些隔膜。他们只当阿杰是喝高了出现幻觉,或者被山里的野物吓到了,拍着他的肩膀用带着异域口音的中文安慰:
“阿杰,冷静!你喝太多啦!”
“幻觉!是风,是树影子!”
“别开玩笑啦兄弟!”
阿杰急得直跳脚,赌咒发誓自己绝对清醒。他惊恐地回头再看,那片草丛却空空如也,只有夜风拂过草尖的摇曳。那几个恐怖的黑影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但恐惧已深深烙印在阿杰心里。
那一夜,他蜷缩在帐篷角落,裹着睡袋瑟瑟发抖,眼睛死死盯着帐篷口,再不敢合眼。什么星河璀璨,全成了索命的背景。只要一闭上眼,那几个穿着盔甲、手持弯刀、散发着冰冷死气的巨大黑影,就会无比清晰地浮现在他眼前,高举的弯刀仿佛下一秒就要劈落!他浑身滚烫,如同高烧,冷汗浸透了衣衫。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阿杰就催促着惊魂未定的朋友们匆匆下山。
回到家,那种被无形之物窥视、随时会被利刃加颈的恐怖感非但没有消退,反而变本加厉。他不敢独处,不敢关灯,一闭眼就是那索命的盔甲黑影。
熬到天亮,他再也撑不住,一脚油门就冲到了我们这里。他眼神里满是血丝,反复强调:“师兄!我真没喝多!看得清清楚楚!绝对不是幻觉!”
阿杰讲完,长长吁了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但眼底的惊惶仍未散去。他看向我:“师兄,事情大概就是这样了。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没等我开口,五师弟摸着下巴,一脸严肃地凑过来:“杰哥,我有个非常关键的问题,必须得问清楚。”
阿杰被他郑重其事的样子弄得一愣:“啥?问吧。”
五师弟目光炯炯地盯着他:“我就想知道,你那泡尿……是不是最后直接尿裤裆里了?我就不信撒尿撒一半你能硬生生憋回去!这得需要多大的意志力?还是说……纯粹是吓的?”
阿杰先是一呆,随即气得脸都绿了,抄起桌上的纸巾盒就砸了过去:“你丫滚犊子!都他妈什么时候了还惦记这个!”
我也忍不住笑出了声,五师弟这插科打诨倒是冲淡了几分凝重的气氛。我起身道:“阿杰,光听你说,也难断究竟。这样吧,我带你‘上去’看一眼,看看你神宅里到底是个什么光景,顺便也瞧瞧你那财运的根子在哪,如何?”
阿杰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忙不迭地点头。我们三人起身走向后院的法坛。香烛燃起,烟雾缭绕,我凝神静气,掐诀念咒,将诸般禁忌和注意事项细细交代给阿杰。待一切准备停当,我一手搭上阿杰的肩膀,沉声道:“闭眼,凝神,跟我走。”
心神沉潜,灵光引路。片刻恍惚之后,再睁眼,已非人间景象。脚下是氤氲的云气,眼前是一座巍峨宏大的徽派宅院。白墙黛瓦,飞檐翘角,庭院深深。巨大的木质院门紧闭,门上雕刻着无数菩萨形象,姿态各异,宝相庄严,层层叠叠,繁复异常。
“你之前常跑寺庙,心倒是够诚,”我指着门上的雕刻对阿杰道,“看这满门的菩萨,都是你念力所聚的显化。”
阿杰第一次经历此等玄奇,惊得嘴巴能塞进个鸡蛋,眼睛瞪得溜圆,左顾右盼,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四个大字。
听到我说话,他才如梦初醒,连连点头,带着希冀问道:“师兄!这门上这么多菩萨!是不是都在保护我?有他们在,那些鬼东西就进不来了吧?”
我摇摇头,轻轻推开沉重的院门:“这些都是你虔诚心念的投射,是‘工艺品’,好看,但并无实质的护法之力。真正的玄机,在里面。”
“吱呀——”一声,院门洞开。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院心那令人心悸的景象! 一柄古朴森严的长剑,直直地插在青石铺就的地面中央!剑身非金非铁,通体流转着幽暗冷冽的光泽,丝丝缕缕肉眼可见的寒气如同活物般缠绕其上,向四周弥漫扩散,让整个院落的温度都降了几分。一股沉重、肃杀、不容侵犯的威压从剑身散发出来,令人望而生畏。
就在这时,一道金光从天而降,带着风雷之势轰然落在我们身侧!金光散去,显出一位身高丈余、顶盔掼甲的威武神将!他面容刚毅如刀削斧凿,身披金鳞宝甲,手持金钺,周身神光湛湛,凛然不可逼视。
“妈呀!”阿杰吓得差点跳起来,指着神将,嘴唇哆嗦着看向我。
“莫慌,”我安抚道,“这位是我们道教的地司太岁,主掌人间祸福、流年吉凶的殷元帅。”
“太……太岁爷?!”
阿杰一听这名号,膝盖一软,“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地,对着殷元帅“砰砰砰”就是几个响头,额头磕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发出闷响,嘴里语无伦次地念叨着:“殷元帅在上!神仙保佑!求神仙开恩!保佑弟子阿杰平安发财!弟子回去一定重塑金身,日日供奉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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