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二月的北京,褪去了严冬的凛冽,却还未完全浸入春日的和暖。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张力,仿佛无数生命正在泥土下、枝桠间悄然萌动,蓄势待发。我最喜欢这样的初春,它不像盛夏那般毫无保留,而是带着一种含蓄的、充满希望的试探。午后阳光斜斜地洒进我们位于胡同深处的小院,带着一丝慵懒的暖意,驱散着角落里残存的最后一点寒气。
我和虚乙、涛哥三人,正窝在院中的老藤椅里,享受着这难得的闲适。炉子上的水咕嘟咕嘟地滚着,氤氲的水汽混合着普洱特有的陈香,在阳光下形成一道道变幻的光柱。虚乙闭着眼,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打着某种古老的节拍,似乎在与这天地间生发的韵律共鸣。涛哥则拿着一本泛黄的《山海经》笺注,看得入神,偶尔端起茶杯呷一口,眉头微蹙,仿佛在思索着书中那些荒诞不经的异兽背后隐藏的天地至理。
就在这一片宁静祥和之中,一阵由远及近的汽车引擎声打破了胡同的寂静。声音在我们院门口戛然而止,紧接着是利落的汽车门关门声。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阿杰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他穿着一件时下流行的飞行夹克,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身上还带着外面清冷空气的味道,与院内慵懒的氛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哟,杰老板今天得闲啊?真是大驾光临,蓬荜生辉,有失远迎,恕罪恕罪!”虚乙睁开眼,促狭地笑着,拖长了声调打趣道。
阿杰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一屁股重重地坐在空着的藤椅上,自顾自地拿起一个干净的杯子,倒了满满一杯热茶,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这才长舒一口气,仿佛要把外面的喧嚣一并吐出。“得了吧你,少来这套。师兄,有正事。”
他转向我,神色变得认真起来:“我这边一个挺靠谱的朋友,委托了个事情,是石家庄的一所大学。学校里头出了点……嗯,不太干净的事儿,现在闹得有点收不住场了,校方希望尽量低调处理,别弄得满城风雨。”
我放下手中的茶杯,坐直了身体:“具体什么情况?说来听听。”
阿杰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好像是宿舍楼闹鬼,断断续续有一阵子了,最近尤其凶。这事是我一个发小牵的线,他们学校的副校长是他家亲戚,所以我知道的也是大概。咱们要是能接,我让那位副校长直接打电话给咱们,详细说说。”
我点了点头。阿杰办事向来稳妥,他口中的“朋友”也多是可靠之人。他当即掏出手机,走到一边打了个电话。没过几分钟,他的手机便响了起来。阿杰接起,嗯啊了几句,随后将手机递给了我:“师兄,是刘副校长。”
我接过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略显疲惫却又努力维持着沉稳的中年男声:“您好,是虚中道长吗?冒昧打扰了。我是XX大学的副校长,姓刘,主要负责学校的对外联络和部分行政工作……”
刘副校长的语气很客气,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他代表校方,简要说明了情况,核心意思与阿杰所言一致,希望我们能前往处理,并再三强调务必低调,尽可能减少对学校正常秩序和声誉的影响。
随着他的叙述,一个因校园悲剧引发的、不断发酵升级的灵异事件,其轮廓逐渐清晰起来……
事情大约始于一年前,在这所拥有数十年历史的大学校园里。
主角是一位姓杨的女同学,名叫杨晓芸。她来自一个普通的北方小城,性格说不上十分开朗,但也文静乖巧,是那种放在人堆里并不显眼,却也会认真对待学业和生活的女孩。她像许多情窦初开的少女一样,在校外结识了一位男友。青春的悸动,荷尔蒙的驱使,在一个看似寻常的夜晚,两人一时情难自禁,趁着夜色朦胧、四下无人,在学校一栋较为偏僻的教学楼后阴影处,偷尝了禁果。
然而,命运的恶意往往在不经意间降临。他们自以为隐秘的行为,却被对面宿舍楼里一个深夜未眠、百无聊赖的男生,用他新买的高倍率智能手机,清晰地捕捉了下来。或许是为了炫耀,或许是为了寻求某种扭曲的关注,这个男生将这段视频稍加处理后,上传到了一个隐秘的学生社交群组。数字时代的病毒式传播是可怕的,不过一夜之间,这段视频便如同失控的野火,在无数个屏幕间流转,成为了许多人茶余饭后的“猎奇”谈资。
流言蜚语如同瘟疫般在校园蔓延,最终不可避免地传到了学校管理层的耳中。这在注重校风校纪的校园里,无疑是一桩丑闻。杨晓芸被她的辅导员叫到了办公室。那是一位三十多岁、戴着黑框眼镜、平日里就以严厉着称的女老师。
据后来一些模糊的传言还原,那场谈话几乎是一场单方面的、毫不留情的审判。辅导员用极其尖锐甚至带着羞辱性的语言,斥责杨晓芸“不知廉耻”、“行为不端”、“给班级和学校抹黑”。她强调一个女孩子不懂得自尊自爱,是家庭教育和个人品德的巨大失败。最后,辅导员拿出了杀手锏——通知家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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