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欧，某国首都。
天空是铅灰色的，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仿佛在为这座城市古老的悲伤而哭泣。
苏清月站在一栋有着巴洛克风格浮雕的建筑窗前，看着楼下街道上匆匆走过的行人。
她刚刚签署完最后一份文件，完成了对“巴尔干精密仪器公司”的收购。过程之惨烈，远超她在国际资本市场上经历过的任何一次战役。
对手不仅动用了数倍于她的资本进行围剿，还通过政治渠道向该国政府持续施压，散布关于龙图和中国资本的负面谣言，甚至对“巴尔干”公司的管理层和技术骨干进行了赤裸裸的威胁和利诱。
她几乎动用了“砺剑基金”所有的储备金，联合了数家背景复杂的欧洲中小型基金，设计了一套极其复杂、层层嵌套的股权结构，才勉强绕开了明枪暗箭，完成了这蛇吞象般的收购。
代价是巨大的，资金链一度濒临断裂，她也几乎不眠不休地熬了整整两周。
手机响起，是陆星辰从迪拜打来的。
“清月，辛苦了。”陆星辰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关切和肯定。
“拿到了。”苏清月的声音有些沙哑，但透着完成任务的释然，“比预想的多花了百分之四十，但总算拿下了。关键的技术团队和设备，保住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值得。有了‘巴尔干’的蚀刻技术，‘长城’计划在关键设备环节的短板，能补上一大块。你立了大功。”
苏清月轻轻“嗯”了一声，没有居功。她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忽然问：“迪拜那边，还顺利吗？”
“刚签了初步框架。算是……打开了局面。”陆星辰顿了顿，声音低沉了些，“戴工的遗体，今天回国。”
苏清月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那个沉默寡言，却总能在关键时刻护陆星辰周全的安保专家，牺牲在了慕尼黑的隧道里。
她甚至能回忆起上次回国开会时，戴工默默跟在陆星辰身后，那坚实可靠的身影。
“……节哀。”她最终只吐出这两个字。
“国内会有一个小型的追悼会。”陆星辰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我宣布成立了‘星火’基金会，专门抚恤……像戴工这样，为龙图牺牲的员工家属。”
“应该的。”苏清月轻声说，“我这边处理完最后的手续，尽快回国。”
挂断电话，苏清月久久伫立在窗前。资本的战场没有硝烟，但同样残酷。而物理世界的暗战，则直接吞噬生命。
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龙图所走的这条路，铺满了荆棘，也浸染着鲜血。
与此同时，龙图总部，“堡垒”内。
气氛沉重而肃穆。
一间布置得简单庄重的会议室内，没有花圈，没有挽联，只有正前方悬挂着戴安全专家（代号“山猫”）的黑白照片。照片上的他，依旧带着那副不苟言笑的沉稳表情。
陆星辰、任平生、赵刚、李默、陈锋、阿杰、周擎等核心成员悉数到场，所有人都穿着深色衣服，神情悲戚。
周擎作为安保负责人，声音低沉地简要回顾了戴工的生平，以及他在慕尼黑隧道里，如何用自己的身体和果断处置，为陆星辰赢得了关键的逃生时间。
“……他用自己的行动，践行了‘山魈’小组的誓言：守护之火，至暗不熄。”周擎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悲痛和怒火，“戴哥，走好！这个仇，我们记下了！”
陆星辰走上前，他没有长篇大论，只是看着戴工的照片，深深鞠了三个躬。
“戴工，”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龙图欠你一条命。‘星火’基金会成立了，你的家人，龙图养一辈子。你的血不会白流。我们在这里向你发誓，你为之付出生命守护的东西，我们一定会让它成功，让它燎原！”
没有激昂的口号，只有沉甸甸的承诺。
台下，阿杰死死咬着牙，眼圈通红。冷芸默默递给他一张纸巾，自己的眼眶也是湿润的。
李默低着头，双手紧握，指甲几乎掐进肉里。陈锋面色凝重，推了推眼镜，掩去眼中的复杂情绪。
追悼会结束后，众人默默离开。
阿杰没有回“数字长城”监控中心，而是跟着周擎来到了他们的战术准备室。
“头儿，”阿杰声音沙哑，“给我最高权限，我要把‘数字长城’的主动防御模块再升级！我要让那帮杂种，再敢伸手，就剁了他们的爪子！”
周擎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说话，只是重重点了点头。
悲伤化为了更坚定的力量，在“堡垒”的每一个角落无声地蔓延。捷报与噩耗交织，生存与牺牲并存，这就是崛起之路必须承受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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