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的时光,在极高强度的节奏下飞快流逝。
白天,他是咸阳宫正殿龙椅下那个看似懵懂、偶尔会抛出惊人之语的小太子,听着帝国最顶尖的精英们争论星域开发、资源调配、异族治理。
他的眼神大部分时间放空,但偶尔闪烁的光芒,会让某些老谋深算的大臣心里咯噔一下。
夜晚,他则是西欧那片血腥狩猎场里沉默的杀戮者。
身上的伤疤添了又添,眼神里的温度一点点褪去。从最初的呕吐颤抖,到后来的麻木高效,他只用了一段不算长的时间。
嬴政的话如同烙印刻在他脑子里:仁慈是奢侈品,大秦和他,都消费不起。
一个月只有一天休息。
那是嬴政唯一的“恩赐”。
这一天,皇后巴清会早早把他接回自己的寝宫,屏退左右。看着儿子身上那些虽然用了最好灵药却依旧留下淡淡痕迹的伤疤,看着他眼底深处与年龄不符的疲惫和冷冽,她心疼得无以复加,却什么也不能说,更不能阻止。
她只能在这短暂的一天里,极尽所能地补偿。亲自下厨做他小时候爱吃的点心(虽然他现在吃起来似乎也没什么感觉),给他看帝国工部最新研发出来的一些有趣小玩意儿,或者只是搂着他,轻声细语地讲些无关紧要的闲话,试图用温柔驱散一些他身上的血腥气。
无论太子提出什么要求,哪怕是再离谱、再奢靡,巴清都会毫不犹豫地满足。她私库里的珍宝、麾下最得力的商行资源、甚至是一些隐秘的人脉,都悄悄向他倾斜。
这是她唯一能做的、无声的支持和反抗。
太子对这一切照单全收,但反应平淡。他知道母后的心意,但那两年的杀戮和朝堂的倾轧,已经让他很难再像普通孩子那样表达依赖和喜悦。
他只是会在巴清给他整理衣襟时,稍微低下头,让她动作更方便些;会在她絮絮叨叨叮嘱时,“嗯”一声表示听见了。
两年之期,转眼就到。
前往封地荧惑星的日子到了。
广场上,一艘长达数百米、流线型的银黑色星梭静静悬浮,表面覆盖着复杂的符文阵列,散发出强大的灵能波动。这就是连接帝国本土与遥远殖民地的“星轨”航班,因其建造和维护成本极高,班次稀少。
由于距离极其遥远,且中途需穿越不稳定的小行星带和混沌乱流,超大型传送阵技术尚不成熟且风险极高,星梭航行是目前最可靠的方式,耗时大约一天。
星梭下方,黑压压站满了人。
除了皇家仪仗和护卫的锐士,更多的是即将随太子前往封地的属官和随从,数量上千。涵盖了行政、军事、经济、农业、工械、教育、医疗等各行各业的精英,组成了一个完整的、小型化的统治智囊团和执行团队。此外,还有大量封装在特制集装箱里的物资:从种子、工具、建材,到武器装备、丹药灵石、甚至还有整套的小型化工厂和实验室设备。
嬴政和巴清并肩站在最前方。
嬴政看着已经八岁、身高抽条了些、面容依旧稚嫩但眼神已沉淀下太多东西的儿子,只是淡淡道:“去了那边,多看,多听,多想。遇事不决,可询左右,但最终,需你自己决断。”
“儿臣谨记父皇教诲。”太子行礼,声音平稳,听不出太多情绪。
巴清走上前,仔细地替他整理了一下根本不需要整理的太子冕服领口,眼圈微红,最终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
“乐儿…万事小心,照顾好自己。想家了,就回来看看。”
她悄悄将一个储物戒指塞进他手里,里面是她能想到的一切他可能用到的资源和保命之物。
“儿臣知道了,母后保重。”
李孜接过戒指,点了点头。
没有过多的儿女情长,告别仪式简洁甚至有些冷淡。
李孜转身,在一众属官和护卫的簇拥下,登上了星梭厚重的舷梯。
甲依旧如同影子般跟在他身后。
星梭内部空间极大,划分了生活区、指挥区、货舱等。他的专属舱室更是极尽奢华,几乎将咸阳宫太子殿的寝宫一比一复刻了过来,连他喜欢的玩具和那些工械模型都原样打包带来了。
随着一阵低沉的嗡鸣,星梭缓缓升空,加速,最终化作一道流光,冲破大气层,驶入深邃的宇宙。
一天的航程,李孜大部分时间待在自己的舱室里,看着窗外浩瀚的星空和偶尔掠过的陨石带,沉默不语。属官们送来关于荧惑星现状的详细报告,他看得很快,也很仔细。
一天后,星梭开始减速。
透过舷窗,一颗巨大的、呈现铁锈红色的星球映入眼帘。
这就是荧惑星。
星梭缓缓降落在星球表面一个巨大的穹顶航空港内。港内气氛肃穆,早已接到消息的荧惑星军政官员、本土归附的代表、以及大量的秦移民代表,已经列队等候。
舱门打开,李孜穿着太子常服,一步步走下舷梯。
“恭迎太子殿下!殿下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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