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转身离开病房一刹那,不由双膝一软,直挺挺跪在阿姐的病床前,就像跪拜长辈那样,向阿姐磕一个响头。他好想把自己对亲人深深的祝福留下来,让它永远陪伴阿姐。
他的泪水模糊了双眼,只能在朦胧的场景下离开了病房,但他的心却丢在了这里,当离开那栋老楼,便在广阔的原野上一阵狂奔——
一切都改变了,这个世界已经不属于他了,从阿姐急迫地赶他走,就说明了问题。难道阿姐在临终前不希望身边有一个自己这样的亲人陪伴吗?可是,完全为了他,阿姐不得不割舍了一切。阿姐看似绝情,但对自己充满了爱。如果自己再不走,可就完全辜负了阿姐一片苦心。可是,他这样一走,眼前的世界真的没有他一席之地了。
他脑海里这样飞速地想着,脚下同样像踩了风车一样,直到把他跑得精疲力竭。
当他跑到原来那片小树林时,终于泄了一口气,仰面朝天倒下来,让身体跟杂草丛生的地面来一个硬接触。
他的悲痛心情随着身体的虚脱而虚脱,就算想扯着嗓子呐喊一声也做不到了。他痛苦地闭上眼睛,竭力想把这最痛苦的一篇翻过去。可是,现实的烦恼不是他想翻过去就翻过去的,往往是剪不断理还乱。正所谓,想留的留不住,想忘的忘不了。
当一切都烟消云散的时刻,他再次睁开了双眼,已经是另一个黎明了。
一个晨练者不经意闯了进来,一看他就像一具尸体一样直挺挺躺在小树林的杂草丛中,不由吓了一跳。当他稍一观察,发现他身体动了一下,才确定是一个活人,于是放心走过去——
“小伙子,你咋睡在这里了?”
杨万庆赶紧坐起来,扭脸一看来人,不由一惊。原来,对方居然是昨天为自己指路的老者。
老者已经看清楚他的脸,也吃了一惊:“怎么是你?”
杨万庆勉强装出笑脸:“大伯早。”
老者一副惊疑的表情质问:“你昨天不是去乡卫生所了吗?咋又跑到这里来了?难道在这里过夜了吗?”
他仔细察看杨万庆的从头到脚的凌乱,不由皱了皱眉头。
杨万庆迟疑一下,便找一个借口:“我昨晚喝醉了,不知不觉就误入到这里了。”
老者一看他一副狼狈的样子,不由心生恻隐:“你是不是没地方住呀?”
杨万庆为了不让对方起疑心,赶紧摆手:“不是的。我昨晚因为心里不痛快就多喝了点酒,结果···”
“你跟杨丽娟到底是啥关系?”
“我跟她就是同村的老乡。”
“你心里不痛快就是因为她的病?”
“哦,是呀,她现在就剩下半条命了,真是可怜。”
杨万庆讲到这里,又心生悲痛,不禁伤情流露。
老者见状,心里更加起疑:“难道你就是陈阿顺?”
杨万庆一听对方提起了阿姐的初恋,心里不由一动:“大伯,您怎么知道陈阿顺?”
“难道你不是?”
“我当然不是。阿顺哥今年应该四十三了。您看我有那么老吗?”
其实,杨万庆目前胡子拉碴,看起来也不低四十了,只是他本人没有这方面的感觉而已。
老者一看他跟陈阿顺也很熟悉,不再心存疑惑,发出歉意的解释:“对不起,我看你挺伤心,还以为是那个陈阿顺呢?”
“大伯,您咋知道陈阿顺?”
“我听说他是杨丽娟的相好的。因为杨丽娟嫁给了李绍发,陈阿顺就在他阿妈病逝后远走他乡了。杨丽娟因此还遭到李绍发的毒打呢。”
杨万庆第一次听说阿姐居然被李绍发毒打过,浑身不由一震,几乎失声道:“那个姓李的为啥要毒打她?”
“我听说陈阿顺临走之前来见过杨丽娟。他俩在外面抱头痛哭,结果被一个后生撞到了,结果也传到李绍发耳里。”
杨万庆豁然明白了一切,不禁扼腕叹息。
他这时已经站起身来,使劲拍打全身的杂尘,就要拔腿离开这里。
老者一看他的表情充满了忧伤,不由关切道:“小伙子,你没事吧?”
杨万庆冲老者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我没事,谢谢大伯。我累了,该回家休息一下了。”
老者冲他点点头,选择另一条林间小路离开。
杨万庆自然无法回家,一看天色还早,太阳刚刚上升不到三十度,估计大多数人还懒在被窝里没起床呢,于是大踏步奔向发小的家。
发小自从结婚后,就搬出了原来那个村,在镇上买了一套庭院,距离李绍家和李氏公司都不远。
杨万庆于是趁大清早路静人稀的时候来到发小的家。
他自从复员后,也偶尔来过发小家几次,当时是大张旗鼓来做客,而现在只能偷偷摸摸,在敲门时还机警向左右扫视一下。
咚咚咚!
敲门声在清晨显得格外刺耳。
杨万全敲击几下,就赶紧停下来,深怕惊扰了左右邻居。
门里先是一阵宁静,但没等杨万庆第二次敲击,便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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