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暮殇，我还不会走，我要看着你心心念念的天下毁在你的手上，看着你们父子反目成仇，看着你尝尽世间冷暖，看着你……死。”
她站定的身体终于动了一动，决然的说出了这一番话。
看着她不留恋的离开，楚暮殇终于抑制不住心痛叫了一声，“小染！”
她没有停止脚下的步伐。
他却继续道：“你外公并没有死。”
她终于顿住了身子，却没有回头。
“我之所以不杀楚宁，便是因为他囚了你的外公，我只是为了让你外公活着。”
苏小染却登时笑了，狠劣的回眸看向他，“你们两个都是半斤八两，说的话没有一句是真心实意，你三番四次要杀他，他亦不肯放你好过，事到如今，你觉得我还会信你吗？”
“我没有骗你。”他眸色一痛。
“骗也好，不骗也罢，当年的事便是你们两人一手联合起来的，你们两人都以为我不知道，惺惺作态了那么久，如今竟还要拿我外公来骗我？”
“这次没有……”
“没有？楚暮殇你是怎样一个人我不清楚吗？”苏小染冷笑质问道，“叶莹莹劫了翊儿是想要你放走定北王，你却能用内力伤了他，让叶莹莹计划落空，你这样的人什么事做不出来？”
“小染……”楚暮殇脸色苍白了一瞬，她这番话刚好戳到了他的心窝上。
苏小染已经不想在听，怒道：“不必说了，你们两个欠我的，我会全部讨回。”
楚暮殇神色一震，有些不敢相信。
他一直以为她单纯，便事事都要护着她，却不想她不是不会勾心斗角，只是不屑而已。
如今所有希望死去，她就算不是当年的心魔复发，却也已经不再是那个心软，连不小心踩死一只蚂蚁都要愧疚许久的苏小染了。
是他亲手成全了如今的她。
跌坐在冰凉的石地上，望着她越渐远去的背影，他的心前所未有的空落，他这辈子，恨不得事事都掌握在手心里，却到底再也掌握不了她了。
“小染，我一直以为不会失去你，我以为不管怎样，我总有时间去挽回你，可如今，我又该怎么挽回你？”
穿着一身里衣，毫无顾忌，毫不在乎世人眼光回了未央宫。
主殿里，小公主和小皇子正在吃着早膳，是新鲜的米汤，小公主喜欢咸的，小皇子却喜欢甜的。
一把抱起小皇子，苏小染温柔道：“翊儿可有想阿娘了。”
“想！”小翊儿奶声奶气的说。
他肉嘟嘟的小脸上粘了许多水渍，苏小染用帕子细心的为他抹去，开心的在他脸上吧唧了一口，惹的小翊儿咯咯直笑。
小欣儿也想抱，放下米汤蹭蹭的跑到她脚边，依旧奶声奶气的叫她：“阿娘，抱抱。”
苏小染却恍若未闻一般，抱着小翊儿出了殿，只留下一脸委屈的小欣儿在殿里嚎啕大哭。
流影实在看不下去，抱着小欣儿出去找苏小染，却被苏小染一个冷眼斜视，吓得什么话都不敢说了。
小欣儿依旧在哭，流影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又不敢抱去甘泉宫，只能自己一个人抱着哄。
苏小染逗了小翊儿一个上午，终究是把他给逗困了，而小欣儿也哭累了，两小团蜷缩在为他们做的小床上，一个可爱极了，一个伤心极了。
等到夜深，所有人离开，苏小染才走进侧殿，静静坐在他们的床边，沉寂了许久许久。
她面色阴暗，心里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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