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张耀扬摇头，武正康并不意外。
不过。
不等武正康开口，张耀扬便说道：“武科长，您为什么不直接去找你的同学呢？以他的家庭背景，可能一个电话就解决问题了。”
大人物不仅住在京城。
其中有些大人物在开国后，选择返回故乡。
每到逢年过节，不仅是地方上的领导，甚至连京城的大人物都会来拜访，感谢他们曾经为国家付出的卓越贡献。
虽然他们早已经老迈，耳聋眼瞎，有些甚至长期住在ICU，但只要活着，他们就有影响力。
武正康回答道：“我不想事态扩大，更不想更多人卷入其中。而且，在我了解过您的过去和现在后，我认为可以和您坐下来好好谈，您是做大事的人，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听到武正康的回答，张耀扬笑了笑。
“三个月。”张耀扬竖起三根手指：“原本是对这件事的处罚。”
武正康闻言一惊。
三个月！
那厂子肯定要倒闭！
因为三个月的时间，订单违约，客户不会继续合作，员工也跑光了。
而且，为了扩大规模，南武村加大了投资，家家户户都是借钱办厂。
只要债主得知南武村资金链出问题，那肯定会来逼债。
到时候，南武村就惨了。
而且，南武村的贷款里面，有一部分是银行贷款。
要是银行起诉南武村，那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我现在改变想法了。”
张耀扬竖起了手指，说道：“1个月后，让武阳辉来见我。”
武正康看着张耀扬，不等武正康开口。
张耀扬又说道：“现在之所以会改变主意，完全是因为你。”
“因为我？”武正康有些吃惊地问道。
“对，因为欣赏你。”张耀扬笑着说：“有人说你是书呆子，只会做题，有人说你运气好，有一个大领导老丈人。”
“其实他们说的也没错。”
武正康淡然地笑着。
在他看来，这不是自嘲。
而是一种自我认知。
他人生中最辉煌的一天，大概是高考成绩出来的那一天。
成为京海市高考状元，光宗耀祖。
全村的人都在庆祝，他在祠堂里，接受族长和族人的称赞和奖励。
原本，武正康也以为自己是人中之龙。
直到武正康到了京城，到了京师大学。
武正康才发现身边的人都很优秀。
他们要么是各个地方的状元、榜眼、探花，要么是大领导的子孙，要么是大老板的孩子。
在这样的环境里，武正康感觉自己很平凡。
只是一个普通人。
而他的工作也是因为妻子的关系，才被顺利安排到玉安市税务局。
在唐国忠的影响下，顺利当上了科长。
同事都在私底下议论他。
武正康总想证明自己，却发现就算考了CPA和税务师，在他现在的圈子里，依然没人认可。
张耀扬看着武正康，他现在的反应和系统所描述的一样。
【武正康】：观察细致，心思细腻，善于发现问题的核心与本质。喜欢思考，为人理性，能体谅别人的感受。愿意倾听任何人的倾诉，也愿意无条件的帮助任何人，然而，只是做事过于谨慎，内心特别敏感，缺乏自信，不善于为自己表达和争取，总是把机会让给别人。
张耀扬说道：“桔生南方为桔，生北方为枳。这话你一定记得出处。”
武正康回答道：“出自《晏子春秋·内篇杂下》。王视晏子曰:“齐人固善盗乎?”晏子避席对曰:“婴闻之,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叶徒相似,其实味不同。所以然者何?水土异也。”
“不愧是京师大学的学霸。”张耀扬笑着说道：“也许你只是需要换一个地方，就能施展你的才能。”
“换个地方？”
武正康笑了笑：“还有比税务更适合我的吗？”
唐国忠之所以将武正康一直留在税务，而不是提拔到别的地方。
关键的原因是——拿不出手。
如果武正康也有当领导的潜质，那唐国肯定会重点培养。
然而，唐国忠不认为武正康是这块料。
陈虹也一样。
在她们眼里，武正康只适合与数字打交道。
“也许有呢？”张耀扬笑着说。
武正康笑了笑，没有接话。
张耀扬抬起手表，看了眼时间，“差不多了，今天就这样。”
“嗯。”武正康点点头。
这时，张耀扬站起身来：“我想和你交个朋友。”
看着张耀扬伸出来的手，武正康也站了起来，他伸出手。
张耀扬握住武正康的手，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回去后，他们要是觉得时间太长了，就让他们来找我，我让他们彻底关门。”
人要学会知足和感恩。
武正康离开了白金瀚。
站在白金瀚门口，武正康拿出手机，拨打了武正龙的电话，让武正龙来接他。
很快，武正龙开车来到了白金瀚门口。
武正康坐上车，车子驶离了白金瀚，返回了南武村。
南武村，村委会。
武正康下车后，进入了武阳策的办公室。
武阳策看到武正康回来，立即给他和武正龙倒水。
“谈的怎么样了？”武阳策关切地询问道。
武正康回答道：“一个月，一个月后五伯就会被放出来。”
“什么！还要一个月！”
武阳策吃惊地看着武正康。
“原来是三个月。”武正康回答道。
武阳策问道：“就不能再短一些吗？”
武正康回答道：“爸，这不是菜市场买菜。”
武阳策说道：“那你能不能再想点办法，现在别说一个月了，半个月都拖不起啊。”
南武村这么多工厂，拖一天亏一天。
小厂一天少亏点，也要亏个几万块，大厂一天亏个几万块。
而且，工人们没办法开工，肯定是有意见的。
万一工人们等不了，选择跳槽到别的厂上班，那损失的都是有经验的熟工。
武正康说道：“您说得这些，都是我们必须承担的损失。”
站在张耀扬的角度上，武正康不认为张耀扬做的很过分。
不等武阳策再开口。
武正康又说道：“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彻底关门，这是张耀扬的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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