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嚎了！”
田老耐心告罄，用力拍了下沙发扶手。
荣太太的哭声再次噎在喉间。
田老略带薄怒，不止是因为她哭哭啼啼心烦，也因为叹息。
荣家的家业，算是彻底毁了。
他在心中无声低叹，却也知道这女人是扶不起来的，哪怕是给她指明路，她或许都听不懂。
田老说：“你整日和小荣子的小老婆们斗生斗死，你会不知道那女人的弟弟在什么地方？你快些说，不然闹大了，你们娘仨也落不到好处。”
荣太太愣了愣，又抹了把泪，垂着眼睛颤巍巍的说：“我不知道……我又没见过她弟，哪知道他会在哪儿？”
田老的眼睛微微眯起，死盯着荣太太的表情。
“你不知道？”
他摩挲着手指上的一枚红宝石戒指，嘴角勾起冷笑：“行吧，你不知道，我便不再问，但若是最后警察查到你头上，也别怪我老头子不护着你们孤儿寡母。”
说罢，田老便站了起来。
他再不看荣太太一眼，径直往外走去。
田老年岁大了，脚步自然不快，但直至他离开，却也没听到有人喊他。
田老也没回头，直接上车离去。
司机忍不住小声问他：“老爷子，真不在他们家？”
“不在。”
田老微微阖着眼，“但是小杨说得对，她不知道是绝对不可能的。”
司机想了想，小声说：“杨老板还是很有智慧的。”
田老不由得勾起嘴角：“深城倒了多少跑船佬，只留他一个，是有道理的……这小子只是看着莽，实际比猴儿都精。”
司机看了眼后视镜，又问：“荣太太不肯说，那……”
“不用管了，我的事做完了，之后再怎么做，就看他们了。”
田老拉过一旁的薄毯，盖在自己的腿上。
最近阴雨不断，他的膝盖总是疼。
回到家，保姆迎上来对他说：“老爷子，杨老板让人送了些药材过来，说是祛湿止痛的，还给了几个汤药……哦不，是凉茶方子，说是深城那边的。”
田老微微一愣，随后笑了。
“行，那就用上试试。”
……
荣家。
田老走后，哭声也止住了。
荣太太阴沉着脸，攥着拳头气得直骂：“平日里说得天花乱坠，现在老荣还没死呢，一个个的就都跑过来欺负我们了！”
她的儿子与她几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瞧着她说：“妈，那我们怎么办？他们不会来抢我们家的钱吧？”
荣太太轻哼了一声：“他敢！他们是土匪吗？还敢明抢？”
儿子松了口气，立即去打电话了。
荣太太狐疑问他：“你要干什么去？”
儿子没心没肺的回：“我和朋友约了打牌，这会儿过去要晚一些，我跟他们说一声。”
荣太太比他更没心没肺，这时候了还夸得出来：“不愧是我儿子，这都知道要告诉朋友一声。”
她笑着，颇为欣慰。
旁边，荣家的大小姐瞧着她妈和她哥，眼中情绪复杂。
她抿了抿唇，还是提起了前两天她提过的话题：“妈妈，不是说要卖房子搬走吗？你联系到买主了吗？”
按她的心思，这房子根本不急着卖掉，人先走了才最好。
她家还有不少钱，足够在别的地方买套房子，安安稳稳的先过上一段时间的踏实日子。
等过两年，风声过了，大家都把这事儿忘得差不多了，再回来卖房子也不迟。
可她妈不同意，非说要卖了房子再走。
荣太太听到女儿问卖房的事，不由得皱了下眉，她含糊的说：“还没呢，这又不是卖白菜，哪有那么快？”
荣小姐脑袋都有些疼了，她给自己倒了杯水，又看了眼和朋友讲电话的大哥，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们到底想不想走？”
荣太太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你跟我吼什么？你看看你自己，你哪有一点儿女孩子的样子？”
荣小姐：“……”
她真的觉得，和妈妈沟通真是太难了！
“家是说搬就能搬的？我们的亲戚朋友都在这里，到了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你以为你还能当大小姐？过这么潇洒滋润的日子？”
荣小姐按着额角：“我从没稀罕过当什么大小姐，你再不走就……”
“走走走，你只想着走！”荣太太生气了，怒不可遏的拍着桌子，对女儿怒目而视，“你自己是没什么朋友，但你也要考虑一下你哥哥！他的生意都在这里，你让他走？”
荣小姐被她气笑了，她指着翘着二郎腿打电话的亲哥：“他的脑子能做什么生意？还不都是从家里哄钱打牌的由头？就只有你相信你儿子是商业奇才！”
“胡说八道！”荣太太气结，扬手就要打女儿。
荣小姐也不躲，反而把脸凑了过去：“来来来，你打！你不是还指望我嫁个好人家帮衬我哥吗？你打啊！把我脸打坏了，你看谁还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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