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眼中的迷恋近乎痴狂,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萧峰的存在。
她清晰地记得,昨夜萧峰替她试戴竹冠时,指尖轻轻擦过她后颈的温度,那一丝温度,此刻已成为她心中最炽热的渴望。
她不惜以最卑微的姿态,也要让全丐帮众人清清楚楚地看见她与这尊战神般的男子之间的紧密联结。
当萧峰那低沉而有力的声音说出“令行禁止”时,她几乎要沉醉在那醇厚的声线之中,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勉强克制住自己想要扑过去的冲动。
在盖印的刹那,康敏特意将手掌稳稳地按在文告之上,停留了整整三息的时间,只为让人皮纸能够充分吸收她的鲜血。
她紧紧盯着印泥里渐渐成形的血花,脑海中忽然浮现出萧峰前日教她使用毒砂手时所说的话:“血要热着才够毒。”
此刻,她故意朝着印信呵出一口热气,让血珠在温暖的气息中晕染得更加开阔,仿佛在向权力宣誓着自己的野心与忠诚。
台下弟子们的山呼海啸之声震耳欲聋,在这喧嚣之中,她却能敏锐地分辨出萧峰腰间铜链发出的轻微声响。
那声音,如同一条无形的缰绳,紧紧地牵制着她的心,让她甘愿在这权力的顶峰,成为最听话的犬,唯萧峰之命是从。
大典渐近尾声,康敏不顾仪态,追着萧峰的背影,一路跑到月洞门。
珍珠钗上沾染的血珠,被夜风吹得渐渐冰凉。
“萧大爷看,这丐帮……可还听话?”
她刻意微微侧身,让蟒袍领口悄然滑落,露出用萧峰赠予的毒针纹在锁骨处的狼头图腾。
那图腾,是她昨夜忍着剧痛,花费三个时辰精心纹就的杰作。
此刻,狼眼正以她的血珠点睛,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诡异而嗜血的光芒。
见萧峰并未回应,她竟毫不犹豫地跪坐在湿滑的青石板上,任凭金线蟒袍被泥水无情地浸透。
“往后妾身每下一道令,都会想着您喜欢的样子……就像这印泥里的血,永远为您热着。”
萧峰腰间铜链的声响,渐渐消失在雨幕之后,然而康敏却依旧久久地跪着,仿佛时间在此刻凝固。
直到珍珠帘洒下的碎光,映出康敏脸上那混合着雨水与泪水的复杂神情。
她缓缓抬手,轻轻抚摸着锁骨上的狼头图腾,指尖沾到的血混着毒液,在皮肤上烫出一阵愉悦的痒意。
康敏深知,这江湖之路,是由刀刃与美色铺就。
但她已然决然,她的刀刃,只为萧峰而挥舞;
她的美色,也只愿在他的阴影里绽放。
哪怕那阴影冰冷如铁,康敏也甘之如饴,义无反顾地沉沦其中。
……
……
……
开封城的醉仙楼正是酒酣耳热之时,二楼栏杆旁斜倚着个敞怀汉子,袖口磨出毛边的青布褂子下,小臂上狰狞的刀疤随着他拍桌的动作突突跳动。
他捏着的酒碗磕在木桌上发出脆响,粗声喝道:
“狗屁!萧峰那厮不是之前在丐帮呆过吗?
他的成名武功不就是丐帮的绝学降龙十八掌吗?
怎么会反手杀了丐帮三千弟子?”
对面的落魄书生缩着脖子,补丁摞补丁的长衫下,一支镶玉的旱烟杆在腰间晃荡。
他嘬着烟锅子,火星明灭间露出缺了半颗的门牙,烟油子顺着嘴角流下也浑然不觉:
“老哥您还不知道?
全冠清帮主上周在断桥上被萧峰一掌拍成肉泥,脑浆子溅得石狮子都挂彩了!”
他眼睛瞟着汉子碗里的牛肉,压低声音道,
“现在是全帮主婆娘康敏上位,听说那娘们儿昨儿用活人血盖帮主印信,印泥里还掺着蜈蚣涎液呢!”
西墙角的阴影里,一个穿猩红斗篷的女子正用银簪挑着碗里的蛇羹,斗篷边缘惨白的骷髅头刺绣在烛火下若隐若现。
她腰间的皮袋不时探出银环蛇的脑袋,蛇信子舔过她耳垂时,她眼波妖异地一转:
“萧峰就是天下第一绝世大魔头!
我亲眼见他在洛阳城外催雨成刃,万千丐帮弟子扑上去,雨珠沾身就化成血水!”
她嗤笑一声,银簪在碗里搅出圈圈涟漪,
“康敏那婆娘更狠,昨儿登基大典用婴儿头皮造纸,盖印时故意把血滴在人牙上……”
她脚边缩着个跛足老乞丐,破碗里的三枚铜钱叮当作响,其中一枚刻着“天下无丐”的字样。
他哆嗦着往嘴里塞花生,漏风的嘴含糊不清:
“康敏小娘们儿背后站着萧峰呢!
昨儿我在总舵看见,萧峰把铜链绕在康敏脖子上教她使毒砂手,那链子上还挂着三颗人头……”
话音未落,猩红斗篷女子的银簪已抵住他喉头,簪尖的红宝石映着他惊恐的眼睛:
“哪三颗?说清楚了,这蛇羹就分你半条。”
……
靠窗的梨花木桌上,七个镇远镖局的镖师围坐,腰间染血的镖旗低垂。
为首的虬髯客揪着酒坛猛灌,络腮胡上溅满酒珠,袖口的狼牙护腕“啪”地崩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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