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三笑道:“梦儿姑娘,苟三这厢有礼了。”
梦儿姑娘道:“三公子名满洛阳城,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周瑜也不说话,一双眼盯住梦儿,在回想事情。
梦儿姑娘道:“诸位公子请坐,梦儿为大家弹奏一曲,聊解乏闷。”
苟三首先叫好,梦儿姑娘轻抚琴弦,声音如珠圆玉润般弹跳而出,说不出的让人舒服。外行看热闹,内行听门道,苟三等人只听得如痴如醉,周瑜乃音乐大家,却听出弦外之音,不禁轻吟起李煜词句《虞美人》正和其曲曰:“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声音刚落,就听啪地一声,梦儿琴因中断,原来却是断了一根琴弦,梦儿不自觉啊了一声,伸头去虚抓了一把,抓了个空,头上纱巾却闪出一个空隙,别人没看到,周瑜却看了真切,如花似玉的面颊上挂满了泪珠,真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梦儿将目光落在周瑜脸上,怔愣了半天,让徐妈上来,在徐妈耳边轻语了几句。徐妈面带难色跑了下来,飘飘万福对苟三道:“三公子,实在有些对不起,梦儿姑娘想单独请牛公子上楼小坐片刻,不知三公子可否割爱?”
苟三大笑道:“牛公子我的兄弟也,他能一近芳泽,我之幸也,哪里能不允,还不快快给我找几个丫头解解闷,让牛公子上绣楼去吧!”大笑带着吕亢和两个孩子而出,比他自己见到梦儿姑娘还高兴。
周瑜不禁莞尔,这苟三真不是寻常人,不怪能在这鱼龙混杂的洛阳如鱼得水。本来自己来洛阳对这些事情并无兴趣,但刚才听了这梦儿一曲,他忽然想起一个人来,于是来了兴趣。跟着徐妈移步绣楼之上,徐妈知趣地告退,几个侍女将香插奉上便告退而出。
绣楼上只剩周瑜与梦儿,梦儿道:“公子闻弦歌而知雅意,真乃奇人也。”
周瑜叹道:“姑娘命运多舛,名门望族而流落至此让人同情。”
梦儿大惊道:“公子何以知之?”又追问道:“公子还知道什么?”
周瑜娓娓道来:“当年有一温侯吕布,赤兔马方天画戟纵横天下,被誉为人中吕布马中赤兔,后身死白门楼,男丁都被杀,女眷却被曹操秘密充为官妓。吕布有二女,大女吕绮玲,二女吕绮梦,吕绮玲今年当有二十有六,吕绮梦乃貂蝉所生,今年也就十三四岁。貂蝉绮玲不知何处去,只剩绮梦深居绣楼中。”
梦儿面纱悄然落下,露出那不逊色于母亲貂蝉的绝世容颜,猛地趴在桌案大哭起来,周瑜叹道:“看来我所猜不错,绮梦,我可以为你赎身,不知你可愿意?”
这女孩正是吕绮梦,昔日吕布与貂蝉所生之幼女。周瑜仅仅从听绮梦一曲加上她的名字中的一个字便猜测出她的身世来历,一语中的,让绮梦又悲又喜,尤其听到周瑜愿意为自己赎身,更是知道自己遇上了知音。听到周瑜说到此,聪明的她立刻跪倒在周瑜面前道:“公子若能达成所愿,绮梦愿侍奉公子左右。”
周瑜笑道:“举手之劳,何须如此,不过我要与那徐妈交涉一下。但不知那吕绮玲与貂蝉今安在?”
绮梦摇头道:“我不知道,若非徐妈告知于我,自小在香阁之中长大的我哪里会知道自己身世。公子切不可怠慢徐妈,她是个好人。”
周瑜点头道:“这个自然,我去找徐妈交涉,你稍等一下。”
于是走出来找徐妈单独密谈。徐妈是见过世面之人,难得在她这个行业还如此善良,听完周瑜的来意后眼睛泛出愁苦道:“公子,梦儿是个苦命的孩子,她的身世是我告诉她的,因为她的母亲貂蝉曾经在我危难的时候帮助过我,不过你的想法达不到了。因为官府对于貂蝉母女三人有特别公文,就是终生不允许从良,任何人不得赎身。这个公文出自魏王之手啊,你想想,我怎敢违命不从。”
周瑜皱眉道:“哦?这是为何?这个惩罚是否太过了些?”
徐妈叹道:“这个外人就不得而知了,魏王天威难测,咱说句不中听的话,一个城池说屠就屠了,这娘三个算是捡条命不是嘛。我听说,当日魏王想让貂蝉从了他,结果貂蝉也不知为何死活不从,于是得了这么个结果。”
周瑜这才明白,原来是曹操做下的好事。于是道:“看来此事当从长计议。徐妈没有什么好办法么?”
徐妈道:“公子,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有好办法,除非魏王亲自下令撤销,除此之外我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周瑜掏出些金叶子递到徐妈手里,转身进去找梦儿,与梦儿说了此中困难,然后道:“是我孟浪,以为花钱就可以替你赎身,不过你放心,姑娘,我定带你离开洛阳,你且忍耐。”
梦儿只得垂泪点头。
周瑜虽带着气从香阁出来,但见到苟三时早就恢复平时气度。苟三见周瑜出来时间许久,以为好事得成,替周瑜高兴,道:“恭喜公子,得偿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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