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明天早上,这里的人会一拥而上拿走这屋子仅存的东西。
“娘,起来了。”少女嘴里不断重复刚才的话语。
或许是少女的喊叫有了作用,女人肩膀微动,恢复一点力气,睁开了眼睛看着少女。
“娘!”少女见有反应,惊喜道。
“快喝了这个药。”
女人躺在被子上,摇了摇头。
“这药是我去街北老先生那边求来的。”
“喝了这个,明天就会有力气了。”
少女哀求,因为今天看到母亲从外面回来后,就一直躺在床上。
什么也不吃。
她摸摸了母亲身体,发现烫的厉害。
于是拿着家里仅存的钱,去贫民窟里会看病的老先生那边求了一副药。
跑回家之后马上煎给母亲吃。
她母亲在给贫民窟的帮会做活,一家收入来源全靠母亲,要是母亲做不了活,那她们一家就和贫民窟大多数人一样,无声无息死在家里。
一个失去成年人庇护的儿童,第二天一早她就会出现在贫民窟的妓院里或者死在家中。
女人看着女儿,躺在被子上的她,用尽全力说道:“小羊,别浪费了,把钱省下来,好好活……下去。”
女人知道她的结局,在贫民窟得了病的人,无外乎一种结局。
那就是死。
常年生活在这里的人,身体早已坏透,发热仅仅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已经没药可救了。
女人说完后,疲惫的闭了双眼。
少女听妈妈说完,却不信邪,拿着破碗往妈妈嘴里灌去。
“咳咳咳。”女人被灌进去药呛到了,咳嗽起来。
最终药还是通过女人喉管,喝了下去。
吃了药之后,女人还是之前一副样子。
少女见药没有效果,连忙起来打算煎最后一副。
不料抬头看到了门口的韩阳。
之前因为忙的母亲的病,一直未注意到门口来了人。
少女失声大叫道:“什么人,出去!”
屋子里只有烧壶的火还未熄灭,还有一丝光亮照着小屋。
说完,少女仔细注意到门口半个身子观望的男人。
只见男人身穿黑色皮衣,带着黑色镜片,这种装扮只有城里面大人物才能穿的起的衣服。
让少女一下子就安静下来,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连忙跪在地上,磕头认错。
“大人,我不是有意的。”嘴里一直重复这句话。
她的声音颤抖,带着深深的恐惧。
她小小的脑子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这么脏乱的贫民窟会出现如此的大人物,怎么还会出现到她家里。
她也听这里的大人讲过,那些城里的大人物的恐怖,叫什么翻脸如同翻书,虽然她没有见过书,但她知道,要是惹到大人物,他们一句话就能让很多人死去。
尤其是她们贫民窟的人。
吓得她急忙道歉,希望他大人不计小人。
韩阳看着跪着的少女,前世带着人人平等思想的他非常不适,尽管他穿越十年以来,这种情况经常发生。
韩阳语气平和,露出一个微笑,“没事,不用害怕。”
屋子里女人听到声响,也缓慢转过身子。
“老爷恕罪。小女还不懂事,大人切勿怪罪。”女人声音沙哑,有些惊慌失措,贫民窟常年生活,她眼神比女儿好很多。
一眼认出韩阳是属于内城里面出来的,老爷这个词便是贫民窟里面给内城人的专称。
给帮派干了杂活许多年的她,见识到许多外城人,但都没有眼前这位有气质。
想用力爬起来行礼,也浑身无力,连撑起身子都困难无比。
韩阳的目光在屋内扫过,破旧的铁皮墙上贴着一张泛黄的报纸,上面依稀可见“内城繁荣,外城奋进”的标语。
墙角堆着几个空的破碗,上面粘层糊糊的东西,显然是母女俩的食物来源。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药草的苦涩气息,混合着铁皮屋特有的金属腥气,令人窒息。
韩阳轻声道,“没事,我路过看看。”
他蹲下身,轻轻扶起少女,指尖触碰到她瘦骨嶙峋的手臂时,能感受到她因恐惧而微微颤抖。
“你叫什么名字?”韩阳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小...小羊。”少女低着头,声音细若蚊吟。
“小羊,”韩阳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目光落在她满是老茧的手掌上,“你母亲病了多久了?”
“三天...不,四天了。”小羊的声音带着哭腔,“娘在帮会里做工,那天回来就发烧了,一直没退...”
贫民窟的帮会为了挣地盘火拼,衣服上经常沾染的血渍汗渍,平时会叫下人给这些衣物专门清洗。
躺在地上的女人那双手已经被浸泡的不成人样,显然她干的就是这个活计。
韩阳的目光变得深邃。他知道,在这片贫民窟,发烧往往意味着死亡。这里的医疗条件几乎为零,而这里提供的“医疗保障”不过是些劣质的草药,根本治不了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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