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前讨债,一点毛病都没有,动手并不会引来其他人支持。”
王大庆死死按住马国安的肩膀,低声解释。
三毛钱的月息确实过分,但从刚才几人的对话来看,陈荷花并非在逼迫下签字,而是为了给老仙治病不得已接受的条件,因此旁人最多只能从道义上讲点情理。
可同宗、还是村书记的陈友福出面呵斥,陈仁国却半点面子不给,由此可见他是个油盐不进的滚刀肉,说再多大道理也只会白费唇舌。
“所以,拳头才是唯一选择。”马国宝插了一句。
马国安紧握拳头,咬牙点头:“没错!”
王大庆本还想安排一个计划,让马国安出面博个好印象,此时见他们都控制不住,干脆改口:“我来处理。”
马国安平时听弟弟说了王大庆不少事迹,这会儿也信他能摆平,拳头缓缓松了下来。
“等下听我指令。”
王大庆交代一声,随后径直走向院门口,拦住了正准备离开的陈仁国。
“滚开。”陈仁国蛮横抬手想推。
王大庆却抬起手,只用一根手指轻轻抵住他的手臂。
陈仁国眼神骤缩,身后几个同伙神色陡然一变。
围观人群也议论纷纷。
即便穿着厚棉衣,也看得出王大庆身形瘦削,而陈仁国身材高大,力气明显占优,按理说不可能被一根手指头挡住。
“老大是没使劲儿。”一个人嘟囔。
“好狗不挡道,别多管闲事,不然有你受的。”另一个同伙咬牙威胁。
其实陈仁国刚才那一挥,表面看着随意,实则早已暗暗加了力,只是为了面子,才装作轻松的样子。
而王大庆却像拦一只苍蝇般轻描淡写,一指挡回去,还笑呵呵地说:“房子抵债确实不算问题,只不过……”
陈仁国一听,忍不住往院子里看了一眼,怀疑老仙是不是提前算到了他来讨债,请了个外援。
老仙此刻一脸茫然,显然并不认识眼前这个年轻人。
陈仁国放下心来,重新转过头,脸色阴冷道:“快过年了,别给脸不要脸。”
王大庆顺势把他的手臂压回胸前,语气淡然:“只是万一你拿了房契把房子卖了,新房主找上门收房,老仙无家可归,这寒冬腊月,不是要活活冻死?”
陈仁国本来心浮气躁,又被人揭穿心思,此刻火气更盛。
他原本就想着拿着地契套点钱,趁着年前出点风头,结果被一个来路不明的小子挡了道,这口气哪咽得下?
王大庆却丝毫不理会,继续说道:“你也许不在乎,可其他村屯若是听说了这事,会怎么议论?到时候瞎子屯就成了彻底的‘瞎子’,连自己人都不顾,风十里都能闻到这股臭名。”
这番话顿时引起了围观群众的共鸣。
若是一个老人真被逼得活活冻死,别说小伙子娶媳妇,姑娘想外嫁也会受影响。
“你他娘的敢威胁老大!”三个同伙怒喝着准备动手。
王大庆丝毫不动,继续盯着陈仁国,语气平稳:“所以你必须把刚才说的话,白纸黑字写下来,并由村书记和在场邻居共同作证。”
“说得好!”马国宝站在外围带头鼓掌。
“这主意我支持!”马国安也接着喊。
有人开口,其他人也都跟着响应。
陈仁国看着四周的众人,面色扭曲,竭力压下怒火。
毕竟这年头,民意就是天,真要把所有人得罪了,后果不是他能承担的。
就在这时,王大庆向后一个眼神。
马国宝立刻领会,猛地推了自己二哥一把:“现在可以动手了。”
马国安应声冲出人群,快步上前,对着陈仁国的肚子就是一拳。
马国安年轻时曾是朝阳公社出名的民兵,赶山队里的主力,退下来这些年虽然腿瘸,但平时靠举石头发泄情绪,力气一点没减。
这一拳砸下去,就算陈仁国穿着厚棉衣也受不住,肚子顿时抽搐,脸色一阵扭曲。
“他妈的……”陈仁国刚要发火。
“别动手!他、他是民主屯的马疯子!”陈仁国咬牙撑着痛,紧急喊住身后几个同伴。
周围人一听“马疯子”,脑海里首先浮现的是那个快三十还没娶上媳妇的瘸子,而不是当年的赶山英杰。
不过不重要,能站出来打这么个不讲理的侄子,那就是英雄。
若不是怕陈仁国记仇,围观人群早就爆发掌声了。
“三毛月息太欺负人了!”马国安怒气未消,声音都有些颤抖。
陈仁国咬着牙一句话都不接。
王大庆见状,暗中点头,知道这一拳已让马国安立住了形象,于是给了个眼神制止,然后上前一步,说道:“我二哥说得没错,三毛利息确实太过分了,那我说句公道话。”
“就按照三分利算。”
他话一出口,全场一静。
民间借贷通常三分利,即借一百块,每月利息三块。可眼下年景难熬,能借到钱都是高利息,有的甚至高到一毛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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