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题确实有难度。”他若无其事地拿起她的卷子,把椅子靠得更近了些,“我刚开始做竞赛题时也常卡在这种类型上。”
笔杆上还残留着桑灼华的体温。苏槿摊开试卷,指着那道折磨她已久的题目:“首先要弄清楚这个数列的生成规则……”
桑灼华屏住呼吸。苏槿靠得太近了,近到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近到每次他低头写字时,头发都会轻轻擦过她的肩膀。这种距离让她的心脏疯狂跳动,几乎要冲破胸腔。
“这里,你忽略了递推关系中的周期性。”他的笔尖在纸上点了点,留下一小点墨迹。
桑灼华猛地掐了下自己的大腿。疼痛让她稍微冷静了些,但握笔的手还是微微发抖。
她必须集中注意力,不能辜负苏槿难得的耐心讲解,可他的声音像是有魔力,让她的思绪不断飘向与数学无关的方向——
他的手指真好看,握笔的姿势标准得像书法老师示范的那样;
他说话时会不自觉地用笔尾轻敲纸面,像在打节拍;
他解释难点时语速会放慢,喉结随着音节轻轻滚动……
“听懂了吗?”苏槿停下笔,转头看她。
桑灼华猝不及防对上了他的眼睛。那么近的距离,她甚至能看清他虹膜上的细碎金斑,像阳光透过琥珀的纹路。
“嗯,听懂了。”她慌忙点头,生怕他再讲一遍——不是不喜欢,而是怕自己心跳声太大会被他听见。
苏槿似乎想说什么,目光在她泛红的耳尖上停留了一秒,最终只是把笔还给她:“你先消化这题,其他不懂的都可以来问我。”
“好,谢谢。”
“不客气。”
简短的对话后,苏槿回到对面继续他的习题。
桑灼华长舒一口气,低头看试卷——原本混乱的草稿现在被苏槿的笔迹整齐分割,关键步骤用方框标出,错误处画了简洁的叉,旁边写着更优解法。
他的字一如往常地干净利落,笔画间透着一种从容的力度。
就像他这个人。
图书馆的挂钟指向五点,阳光从西侧的窗户斜射进来,在两人之间的桌面上投下一道金色的分界线。
桑灼华偷偷数着苏槿翻页的次数,在他喝水的间隙假装活动脖子,在他皱眉思考时跟着紧张,在他写下答案时暗自喝彩。
时间像被施了魔法,转眼就到了闭馆时间。管理员开始挨个提醒,苏槿合上书本:“明天继续?”
桑灼华正小心地把那张有他字迹的试卷夹进笔记本里,闻言差点又掉了笔:“好……好啊!”
走出图书馆时,夕阳正好。两人在岔路口道别,苏槿往左,她往右。桑灼华走出几步,忍不住回头——苏槿的背影在落日余晖中拉得很长,他似乎感应到什么,也转过身来。
“明天见。”他挥了挥手。
“明天见!”桑灼华的声音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雀跃。
回家的路上,她抱着书包,里面装着那张珍贵的试卷。今天的苏槿讲了七道题,喝了三口水,笑了零次——不对,其实有一次,当她终于独立解出最后一道题时,他的嘴角确实上扬了那么一点点。
这个发现让桑灼华脚步轻快起来。七天假期才过去一天,还有六个明天在等着他们。
手机震动时,桑灼华正深陷在梦境与现实的交界处。她勉强睁开一只眼,屏幕的蓝光在昏暗的房间里格外刺眼。
苏槿:今天特训改到早上七点,图书馆门口等。下午我要去打球。
消息发送时间是凌晨一点十二分。
桑灼华猛地坐起身,脑袋一阵眩晕。窗外,天刚蒙蒙亮,几颗残星还挂在天边。她抓过闹钟——六点四十!
“完了完了完了……”
十分钟后,桑灼华顶着一头没梳顺的头发冲出家门,嘴里叼着片面包,书包拉链都没拉全。
清晨的空气带着露水的味道,她跑过三个路口,远远看见图书馆台阶上那个熟悉的身影。
苏槿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黑色运动裤,他正在看一本小册子,听到脚步声才抬起头。
“迟到了四分半。”他合上书,语气里没有责备,只是在陈述事实。
桑灼华弯腰喘气,喉咙火辣辣地疼:“对……对不起……刚看到消息……”
“嗯。”苏槿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进去吧,早上人少。”
图书馆刚开门不久,空气中还残留着夜间的凉意。桑灼华选了靠窗的位置,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画出金色的条纹。
她偷偷打了个哈欠,昨晚为了恶补竞赛题熬到凌晨一点,现在眼皮沉得像灌了铅。
“先从昨天没讲完的数列开始。”苏槿翻开习题集,声音比平时低沉,带着晨起特有的沙哑。
桑灼华用力掐了下自己的大腿,强迫集中注意力。苏槿的讲解一如既往地清晰,但今天那些公式和定理像隔着一层毛玻璃,怎么都进不去脑子。
她的视线不自觉地飘向他的手腕——那里戴着一根黑色运动手环,随着他写字的动作微微滑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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