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英记忆深刻的是教官把她关进幽暗的禁闭室里,她如坠五里雾中,百思不得其解,依旧气鼓鼓地像一只受伤的刺猬,独自蜷缩在那冰冷的角落。四周的墙壁如狰狞的巨兽,张牙舞爪地向她挤压过来,让她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座大山压得喘不过气来。她的心中恰似有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炙烤着她的灵魂,使她如坐针毡。“我何错之有?竟关我禁闭?”她的喃喃自语,犹如一把利剑,刺破那狭小空间的沉寂,带着满腔的愤怒与不甘。自被关进来后,肖英的思绪便如决堤的洪水,在过去的痛苦回忆和当下的委屈愤怒中肆意奔腾。她忆起自己在黄大春家当童养媳时所历经的种种磨难,那些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还要饱受打骂的日子,宛如挥之不去的梦魇,死死地纠缠着她。而如今,黄九妹这个与仇人有着血脉相连的不速之客突然闯入,犹如一把火,瞬间点燃了她压抑多年的仇恨。
就在肖英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无法自拔时,禁闭室的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惊雷,随后是教官那熟悉而又威严的声音,如洪钟一般在安静的走廊里回响:“你还没错?差点闯大祸。你不知道黄九妹是党员?是共产国际给我们派来的专家?”这声音如同重锤,狠狠地敲在肖英的心上。肖英如触电般猛地站起身,如一头被激怒的雄狮,冲到铁栏杆前,大声反驳道:“我听她说她哥是黄四秋,黄大春。他们家是地主,是坏蛋。”她的眼睛里闪烁着熊熊怒火,仿佛要将教官烧成灰烬,紧紧地盯着教官,似乎在等待一个答案。
教官看着肖英,眼中既有责备,又有一丝无奈,那神情就像一位恨铁不成钢的父亲。他的语气变得和缓,宛如春风般耐心地说道:“肖英啊肖英,亏你还当过妇女干部,入党也有五年了。怎会如此幼稚?觉悟还没有提高?谁告诉你地主就是坏蛋?你在黄大春家当童养媳,吃了不少苦,黄九妹根本就不晓得,她几岁就去重庆读书,十多岁就到日本留学,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恨她?”教官的话恰似一盆刺骨的冰水,无情地浇在肖英那熊熊燃烧的怒火上,她张了张嘴,却如鲠在喉,发现自己竟然无言以对。她的眼神开始飘忽不定,心中的愤怒也如潮水般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她缓缓地低下头,身体也不再像刚才那般僵硬,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
教官见肖英的态度有所缓和,接着说道:“现在大敌当前,国共合作抗日,一致对外。每一次会议都在讲统一战线,抗日大局。红军改编成八路军,就是为了团结一切力量,共同打日本。你就当耳边风了?”肖英听着教官的话,脑海中浮现出平日里开会时首长们慷慨激昂的话语,想起那些为了抗击日寇而浴血奋战的战友们,她的心中涌起一阵愧疚。她缓缓地抬起头,眼中的怒火已经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懊悔。她惭愧地低下了头,喃喃道:“我认识不够,我错了。”“认识到错了就算啦?” 教官追问道。“我去给她道歉。” 肖英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这还差不多。”教官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仿佛对眼前的情况感到满意。就在这一刹那,一个温柔而又坚定的声音如同春风拂面般从远处传来:“道歉就不用了,执行任务时看我的眼色行事就行。”
众人闻言,纷纷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影正由远而近地走来。那是黄九妹,她的步伐轻盈而稳健,仿佛每一步都蕴含着一种独特的力量。当她走到禁闭室前时,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黄九妹站定后,静静地看着肖英,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她的笑容如春日暖阳,温暖而柔和,让人不禁心生亲近之感。更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神,那里面没有丝毫的怨恨或不满,只有理解和包容,仿佛她早已洞悉了一切。
黄九妹接着说道:“我也不怪你,我们家的情况确实比较复杂。我爹的确是地主,家里有很多田地房产和银元。我是他的第五房姨太太所生,所以在老家主要是大房大哥管事。我从小就没怎么回过老家,一直都在县城里生活。七岁的时候,我被送到重庆读书,从此便一直在外面。都是我妈带着我,我和她相依为命。老爹去世的时候,我正在日本学校应考,所以也没能回来戴孝。”
“对于大哥二姐三姐四哥五哥六哥七姐八姐,我以前都没有接触过。只是偶尔有家信报平安。全面抗战爆发后,听说四哥所在的川军也已经奔赴前线来打鬼子了。”肖英凝视着黄九妹,那原本充满疑惑与不满的眼眸,此刻却多了几分好奇和信任。她轻声问道:“黄四秋吗?”黄九妹微微颔首,柔声应道:“正是。”
肖英闻言,心中的谜团豁然开朗,脸上亦随之浮现出释然的笑容。她毫不犹豫地伸出双手,隔着那冰冷的铁栏杆,紧紧地握住了黄九妹的手,诚挚地说道:“好,只要是打鬼子,我们就是一家人,以前的旧账一笔勾销。我听你的。”她的话语坚定有力,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决心与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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