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爱怜地抱着何思清,孩子的小手紧紧攥着她的衣襟,似乎感受到了即将到来的分别。窗外,阳光透过老槐树的枝叶斑驳地洒在水泥地上,几只麻雀在枝头跳跃,发出叽叽喳喳的叫声。
“白姐她...真是...”秦淮茹心情复杂地对何大清说,话到嘴边却又不知如何继续。她低头看着怀中的孩子,何思清有着与何大清如出一辙的蛤蟆眼,可其它鼻子、薄嘴唇都十分精致,显然是象了白洁,这让她心里一阵酸楚。
何大清站在五斗柜前整理着行李,闻言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他穿着一件米黄色衬衫,背影在狭小的房间里显得格外高大。“不要再说她的事了,”他的声音低沉而克制,“都过去了。”
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老式座钟的滴答声格外清晰。秦淮茹轻轻拍着何思清的背,孩子已经在她怀里睡着了,睫毛在脸颊上投下细小的阴影。
“她走了,孩子就得由你照顾了。”何大清转过身来,脸上带着疲惫的皱纹,“还有那个白艳,也跟着你。你把他的生活安排好,我再想一想他以后的生活。”
秦淮茹抬头,目光温柔而坚定:“大清你放心,我会把思清当成自己的孩子,照顾好他的生活。白艳你也放心,交给我好了。”
何大清走过来,粗糙的手掌轻轻抚过秦淮茹的发梢,这个动作让她的眼眶突然发热。自从保城回来,何大清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眼角的皱纹更深了,但此刻他的眼神里却充满了信任和依赖。
“家里一切都辛苦你了。”何大清的声音有些沙哑,他收回手,从口袋里摸出一包中华,抽出一支点燃。烟雾在阳光中缭绕,他的面容在烟雾后显得模糊不清。
“我给思清改个名,”他突然说,“就叫做何雨亭,回头你到街道去,把他的名字改过来。”
秦淮茹点点头:“何雨亭,好听。比思清更像个男孩的名字。”
何大清深吸一口烟,目光落在熟睡的孩子脸上:“至于白艳...”他沉吟片刻,“你问问她的意见吧,如果想跟着我的姓,就给她也改过来叫做何雨燕;如果不愿改,就还叫着白艳。”
“她快十六岁了,有自己的主意。”秦淮茹轻声说,“我会好好跟她谈的。”
“我给她找了学校,让她接着上高中。”何大清走到窗前,望着院子里晾晒的衣物,“这段学习叫她好好学习,不用想用不着的。家里的吃穿不愁,什么也不用她操心。”
他转过身来:“雨水的那辆自行车就给她骑,上学用吧。她妈刚走,小女孩的思想还特别敏感,你多和她交流一下,开导开导。”
秦淮茹想起白艳那双总是红红的眼睛和紧闭的嘴唇,心里一阵怜惜。自从保城回来后,那孩子几乎没怎么说过话,每天放学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单位事儿忙,我明天就要走了,家里一切全靠你。”何大清掐灭烟头,语气中带着歉意。
秦淮茹“嗯”了一声,小心翼翼地把何雨亭——现在她已经开始在心里这么叫他了——轻轻放在地上。孩子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小手揉了揉,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小当!槐花!雨粱!”秦淮茹朝门外喊道,“你们带着弟弟出去玩,记着照顾好弟弟。”
三个孩子闻声跑进来,小当已经是个亭亭玉立的少女了,槐花和何雨粱则还是蹦蹦跳跳的年纪。四个人围着新弟弟,好奇又兴奋。
“走,姐姐带你去买糖葫芦!”小当牵起何雨亭的小手,何雨亭怯生生地看了秦淮茹一眼,得到鼓励的微笑后,才跟着哥哥姐姐们欢快地出门去了。
门关上的声音刚刚落下,秦淮茹就扑进了何大清的怀里,紧紧搂住他的腰。何大清身上熟悉的味道——烟草、肥皂和那股雄浑的男人的气息包围了她,让她鼻子发酸。
每逢要分别,她总有数不完的离情别绪。何大清的大手抚摸着她的后背,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站在房间中央,阳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这次能多久回来?”秦淮茹的声音闷在他的胸前。
“三个月左右吧。”何大清叹了口气,“五年建设规划已经是第四年,现在急着上马的项目太多……”
秦淮茹抬起头,看着他下巴上新冒出的胡茬:“我给你准备了新做的两件衬衫,还有你爱吃的酱菜,都放在行李最下面了。还有,不要总喝酒!”
何大清笑了,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就知道你最细心。”
两人相视而笑,却又同时沉默下来。房间里一时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和远处孩子们隐约的欢笑声。
秦淮茹咬了咬嘴唇,欲言又止。何大清察觉到了她的犹豫:“怎么了?有事就说。”
“大清...”秦淮茹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那个...前两天,在老太太家,我看见柱子和于莉...”
何大清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他们怎么了?”
秦淮茹的脸红了,结结巴巴地继续:“哎,那个...虽然于莉和阎解成离婚了,可是让阎家知道了,毕竟不好,都是一个大院的。并且要是让人发觉对柱子更是不好,现在柱子可是干部,现在又是这么敏感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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