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少室山间云雾缠绕,蜿蜒山道隐没在幽暗之中。松涛阵阵,山风呜咽,卷起满地落叶沙沙作响,恍若暗处潜伏着无数魑魅魍魉。令狐冲一袭青衫背负长剑,衣带当风,眼角余光却时不时瞟向前方那道墨色身影。
任盈盈莲步轻移,乌金面纱在夜风中微微飘动,虽看不清面容,但那刻意保持距离的姿态,已将她满心怒火表露无遗。
“任大小姐!”令狐冲忽然驻足,嘴角噙着笑意:“这黑不溜秋的夜,你还面纱遮脸,当真瞧得见路?”言语间三分戏谑,七分轻佻。
“要你管?”任盈盈冷冷一句,玉指轻拂鬓角,将那乌纱又拢紧三分。
见她这般情状,令狐冲越发兴起:“莫非任小姐也学那木婉清,见你容貌者便要以身相许?”
“木婉清是谁?”任盈盈先是一怔,随即醒悟,面纱下的朱唇轻咬:“瞧见我真容者,死!”
令狐冲咧嘴大笑:“任大小姐,咱们连手都不曾牵过,怎的对外都说我是你夫君了?”
“我何曾亲口说过?”任盈盈手中玉箫轻握,指尖莹白如玉,却隐隐透着几分局促:“都是那些活得不耐烦者乱嚼舌根!”
“哎哎哎,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啊!”令狐冲摇头晃脑,故作苦恼:“连任教主都信以为真,一口一个'贤婿'叫着。”
任盈盈眸中寒光一闪:“你再胡说八道,休怪我不客气!”话音未落,纤纤素手间已多了几枚乌光闪闪的银针。
“任大小姐这是要给我针灸?”令狐冲忽地仰头一吐,真气流转间,竟将口中唾液凝成数枚晶莹冰针:“你扎我,我扎你!咱们快乐甜蜜蜜。”
“你这是?”任盈盈身形微晃,玉箫轻划,在身前布下一道无形气墙。她虽不知令狐冲使得什么古怪功夫,但见他将唾沫凝冰,直觉恶心。
令狐冲哈哈一笑,内力一收,冰针落地:“任小姐若再仗势欺人,看我扎不扎你就完了!”
任盈盈墨影翩然,倏忽间已飘出数丈。令狐冲剑眉一扬,身形如风,立时追了上去。
二人你追我赶,半个时辰后,一前一后掠至少室山脚。忽听得‘嗖’的一声破空锐响,一支狼牙箭自暗处激射而来!
任盈盈玉箫轻旋,再次在身前划出一道气劲,那箭矢如撞铜墙,‘铮’地斜飞出去,深深钉入道旁古松。她面纱微动,冷声道:“鬼鬼祟祟,还不现身!”
话音未落,三道黑影自道旁林中掠出。但见来人皆着墨黑长袍,襟袖间暗绣日月交辉纹,金线赤纹在月光下流转如活物。腰间乌蟒皮鞶带束着精瘦腰身,青铜兽首扣森然生光。
令狐冲虽然没见过日月神教高层,却从那穿着花纹认出来者身份。
为首女子约莫三十来岁,身姿婀娜,云鬓斜绾,眉目如画却隐透森然,腰间短刀森然。左后大汉魁梧如铁塔,面生虬髯,背负九环鬼头刀,煞气压眉;右后男子瘦削似鹤,鹰目阴鸷,腰间悬淬毒链镖。
“桑三娘、秦伟邦、王城,尔等好大的狗胆!”任盈盈一声清叱,三人竟齐齐身形一晃,不由自主后退半步。
三人皆是魔教十大长老之一,完全效忠东方不败。领头女子名为桑三娘,她最先稳住身形,抱拳道:“属下奉东方教主钧旨缉拿逃犯任我行,还望圣姑见谅。”
“放肆!”任盈盈玉容骤寒,素手一扬,三点乌光破空而出:“我爹爹贵为神教教主,尔等也敢称逃犯?”
桑三娘一声轻喝,腰间短刀倏然出鞘。但见刀光如匹练,‘叮’的一声脆响,已将射来的黑血神针劈成两段。秦伟邦、王城亦是一流中期高手,轻描一招,轻松击落飞来神针。
神针被破,任盈盈眼中寒芒骤盛,素手一翻,腰间软剑"铮"地弹出,剑身如灵蛇吐信,在墨染的夜空中划出三道凄冷银虹。剑锋过处竟带起刺骨阴风。
桑三娘面不改色,短刀急旋如风车,在身前织就七重刀网。只听‘叮叮’连响,火星四溅中,她脚下青石台阶已寸寸龟裂,碎石飞溅。
“看刀!”秦伟邦一声暴喝,九环鬼头刀挟着风雷之势当头劈下。九个铜环嗡嗡作响,震得周遭松针簌簌而落。刀风凌厉,竟将任盈盈面纱掀起一角,露出半张绝色容颜。
王城趁机出手,链镖如鬼魅般从侧翼袭来,镖头蓝汪汪的显然淬了剧毒。任盈盈软剑回旋,剑尖轻点链镖七寸之处,那毒镖顿时如遭雷击,歪歪斜斜地飞了出去。
被忽略的令狐冲索性盘坐在青石阶上,右手提着酒葫芦仰头痛饮,左手还作势往嘴里抛着不存在的瓜子,活像个看大戏的闲汉。
任盈盈软剑如灵蛇般贴着刀背游走,剑尖倏地点在秦伟邦腕间。那虬髯大汉‘啊呀’一声,九环刀险些脱手。王城趁机甩出淬毒链镖,乌黑镖头如毒蛇噬向任盈盈后心。
“小……”令狐冲瞳孔一缩,酒葫芦都顾不上扶正。“心……”字未出,却见任盈盈反手甩出三枚黑血神针。针镖相撞,‘嘭’地炸开一团紫雾。王城仓皇后跃,手背仍被毒雾沾染,顿时皮开肉绽,可见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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