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晨站在那扇敞开的、如同深渊巨口般的腐朽塔门前,心脏在胸腔中如同被重锤敲击般狂跳。周围的空气冰冷刺骨,带着浓重的海腥、霉味和那丝诡异的甜腥,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吸入稀薄的毒气。身后是暂时恢复平静、却危机四伏的灰烬海岸,脚下是混合了灰烬与碎骨的冰冷沙土,前方,是通往未知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暗。
他的精神状态极差,【宁静心流耳机帽】仅仅是隔绝了最直接的精神冲击,灵魂深处残留的裂痕依旧隐隐作痛。小家伙和小银都已重伤昏迷,被收回了召唤空间,此刻能依靠的,只有他自己那经过【龙血之躯】初步强化、却依旧在巨大压力下摇摇欲坠的身体,以及……旁边那个正好奇地用不存在的小鼻子嗅着门缝里飘出气息的抽象崽。
贸然进入,无异于将自己这块疲惫不堪的“养分”主动送入虎口。
但……还有别的选择吗?
“崽,”苏晨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意念混合着简单的语言,指向那幽深的门缝,同时祭出了最后的“杀手锏”,“去门口,帮我看看,闻闻,里面……有没有刚才那个大块头那么危险?要是安全……或者……嗯……里面有超级无敌旋转彩虹草莓香草巧克力混合口味加大份冰淇淋……也不一定?”
“冰淇淋?!”抽象崽那简笔画般的大眼睛瞬间亮得如同两个探照灯!“甜点雷达”似乎被门缝里飘出的某种奇特气息彻底激活!它围着门缝兴奋地转了两圈,甚至还流下了意义不明,由混沌烟雾构成的‘口水’。
出乎苏晨意料,它这次竟然没有立刻咋咋呼呼地冲进去,而是表现出了极其罕见的……谨慎?它小心翼翼地凑近门缝,然后猛地喷出一小股精纯的混沌烟雾,如同灵活的黑色小蛇,悄无声息地渗透进了门缝后的黑暗之中。
几秒钟后,烟雾触手缩了回来,融入抽象崽体内。它歪着脑袋,似乎在“回味”着什么,然后用它那独特的抽象话,在苏晨脑海中给出了“侦查报告”:
“报告老大!里面!嗯……里面没感觉有刚才那个傻大个那么‘吵’!吵得本大爷脑壳疼!里面安安静静的……像个……嗯……像个发霉了的老冰棍纸盒子?味道!对!味道很浓!就是那种……嗯……甜甜的、凉凉的、还带着点……奇怪的悲伤汽水味的……‘过期货’的味道!好像……没有直接想揍我的感觉!本大爷的混沌直觉告诉我——安全!可以进!本大爷要吃甜点!马上!”
没有直接的攻击性恶意?反而被某种残留的能量或者说……情绪所吸引?判断为“安全”?
苏晨嘴角抽搐了一下。他对抽象崽那基于“好不好吃”、“吵不吵闹”来判断危险程度的混沌直觉,抱有百分之一千的怀疑。但这已经是目前唯一的“情报”了。而且,抽象崽似乎确实没有感受到那种能让它立刻炸毛逃跑的致命威胁。
事已至此,没有退路。
苏晨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将体内微弱的龙血之力运转到极致,勉强提起一丝精神和力量。他伸出手,轻轻推向那扇腐朽的木门。
出乎意料,门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沉重,反而像是失去了所有重量般,无声无息地向内完全敞开。
苏晨没有立刻踏入,而是先侧身,警惕地向内望去。
门后的景象,再次颠覆了他的预想。
没有想象中扭曲的血肉巢穴,没有堆积如山的骸骨,也没有散发着邪恶光芒的祭坛。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一个极其狭小、布满了厚厚灰尘、陈旧到仿佛随时会垮塌的……灯塔看守人的房间。
一张桌面布满划痕和污渍的破旧木桌,孤零零地摆在房间一角。桌上放着一盏锈迹斑斑的旧油灯,灯芯处跳动着一簇极其微弱、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不定、却又诡异地始终不灭的昏黄色光芒,勉强照亮了这片逼仄的空间。旁边是一把同样破旧的木椅子,椅背上搭着一件早已看不出原色的破烂外套。墙壁上挂着一张被海盐和湿气侵蚀得模糊不清、几乎无法辨认细节的古老海图,旁边还钉着几件锈蚀严重的、不知用途的金属工具。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得几乎让人窒息的灰尘味、海盐的咸腥味、木头腐朽的霉味,以及……一丝淡淡的、却始终萦绕不散的、之前在塔外闻到的、混合了腐朽与甜腥的怪异气味。
整个房间死寂、压抑,仿佛时间在这里彻底凝固、腐烂,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绝望和孤独。
然而,就在苏晨视线扫过房间中央的瞬间,他的瞳孔猛地收缩,浑身的寒毛瞬间倒竖!
那把破旧的木椅子上,并非空无一人!
一个身影,静静地坐在那里,背对着门口的方向,如同房间里一件再普通不过的陈设,与这死寂的环境完美地融为一体。
正是之前那个穿着旧水手服、皮肤惨白如同尸体、眼神空洞如深渊的男人!
他……他竟然在这里?!他不是已经和灯塔融合,变成了那个恐怖的畸变体,并且被自己和小家伙、小银联手击溃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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