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熟悉的、冰冷而霸道的空间之力再次将苏晨笼罩,并将他从龙域那相对安逸的“假期”中强行剥离时,他甚至连一句“我去年买了个表”的腹诽都来不及完成,便再次被投入了那光怪陆离、令人头晕目眩的维度穿梭通道。
这一次的传送,似乎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漫长,也更加……颠簸。苏晨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塞进了一个塞满了宇宙尘埃和时间碎片的破旧洗衣袋里,被某个不可名状的巨手胡乱地摇晃、挤压、拉扯,直到他几乎要怀疑自己是否会被分解成最原始的夸克。
终于,在一阵剧烈的、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从喉咙里甩出来的空间震荡之后,那股令人作呕的失重感骤然消失。
苏晨的脚下,第一次踏上了……坚实,却又带着一丝轻微摇晃的触感。
鼻腔中,充斥着一股浓郁的、混合了咸腥海风、劣质朗姆酒、潮湿木头、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深海巨兽腐烂内脏的腥臭气息。
耳边,回荡着嘈杂的、充满了各种粗野腔调的叫嚷声、杯盘碰撞声、以及……一段段用古怪乐器演奏的、充满了漂泊与绝望意味的、令人不安的航海小调。
他艰难地睁开眼睛,【寂灭星瞳】的光芒如同穿透浓雾的灯塔,驱散了眼前的模糊。
他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个……灯光昏暗、烟雾缭绕、充满了“故事”与“危险”气息的……酒馆之内。
酒馆的装潢充满了粗犷而又颓废的海洋风格。墙壁是用粗糙的、被海水侵蚀得发黑的船板拼接而成,上面挂满了破旧的渔网、生锈的船锚、以及一些风干了的、形态怪异的海洋生物标本——有利齿狰狞的深海巨鱼头骨,有触手扭曲的巨大乌贼残骸,甚至还有一些……散发着微弱磷光的、仿佛来自未知深渊的、不可名状的骨骼碎片。
天花板低矮而压抑,横七竖八地悬挂着一些用鲸油灯或是不知名发光藻类制成的简陋灯具,投下摇曳不定、如同鬼火般的昏黄光芒,将酒馆内那些奇形怪状的“客人”们的脸庞,映照得阴晴不定,更添几分诡异。
空气中弥漫的烟雾,并非普通的烟草,而更像是一种……燃烧着某种深海植物或怪异香料的、带着一丝致幻效果的浓烟,让整个酒馆都笼罩在一种……介于现实与梦境之间的朦胧氛围之中。
而酒馆的“客人”们,更是……千奇百怪,充满了“边缘”与“异化”的色彩。
苏晨看到,吧台旁,一个身材佝偻、皮肤如同被海水浸泡得发白浮肿、脸上覆盖着细密鳞片、眼球如同死鱼般浑浊不堪的“鱼人”,正用一双长满了蹼的、沾着粘液的爪子,贪婪地将一杯散发着刺鼻腥臭的、颜色如同阴沟污水的“海怪胆汁酒”灌进喉咙。
角落的阴影里,一个穿着破旧潜水服、头盔的面罩早已破碎、露出其下布满了狰狞伤疤和诡异寄生藤壶的脸庞的“拾荒者”,正用一把沾着铁锈和血污的撬棍,费力地撬开一个从海底打捞上来的、表面覆盖着厚厚贝壳和未知海洋生物残骸的金属箱子,眼神中充满了病态的贪婪与期待。
靠近门口的位置,几个身上纹着怪异海兽图腾、腰间别着弯刀和古旧火枪、眼神凶悍如同深海掠食者的“海盗”,正围坐在一张用鲸鱼肋骨制成的桌子旁,粗野地划着拳,大声地咒骂着,不时爆发出刺耳的狂笑,桌面上散落着一些磨损严重的、刻着未知符号的骨质骰子。
甚至,苏晨还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看到了一个……身体大部分都隐藏在宽大的、沾满了油污和海藻的斗篷之下,只露出一双……没有瞳孔、如同深渊般漆黑、却又散发着微弱幽光的眼睛的“存在”。它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仿佛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却让苏晨本能地感觉到了一丝……来自更高维度的、难以言喻的危险气息。
这个酒馆,简直就是……一个汇聚了各种“不可名状”与“边缘异类”的——“深海博物馆”!
【虚空道标】微微发烫,指引着核心污染源的方向……似乎……并不在这个酒馆之内,而是在……更遥远、更深邃的……海洋深处?
就在苏晨暗中观察着周围环境,试图从这些“客人”的只言片语中,获取一些关于这个世界的情报时,一个略显沙哑、却又带着一丝饱经风霜的沉稳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
“新来的?小子,看你这身打扮……不像是常在‘潮汐之痕’讨生活的人啊。”
苏晨转过头,只见一个身材魁梧、脸上布满了深刻皱纹、留着一把花白大胡子、穿着一身浆洗得发白的旧船长服的老者,正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散发着浓郁麦香的黑啤酒,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
老者的眼神虽然浑浊,却异常锐利,仿佛能看透人心。他的左眼戴着一个黄铜制成的、充满了复古工业风格的单片眼镜,镜片之后,似乎……隐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
“潮汐之痕?”苏晨重复了一句,声音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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