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开始剧烈震动。
我抱着铜镜跌跌撞撞往回跑,身后传来山体崩塌的轰鸣。小庙的方向升起冲天的黑烟,在空中扭曲成无数痛苦的人形。血月被黑烟遮蔽,碎骨又开始从天而降,这次还夹杂着燃烧的肉块。
林子里传来"沙沙"声,那些白桦树正在移动!刻着名字的木牌一个个爆裂,从里面爬出半腐烂的尸体。它们动作僵硬却迅速,呈扇形向我包围过来。
铜镜突然变得滚烫,镜面浮现出陈山的脸:"去客栈地窖!快!"
往生客栈已经坍塌大半,只剩骨架在火光中伫立。我绕到后院,发现地窖入口被刻满符咒的石板压着。刚推开一道缝,就有冰冷的手从下面伸出来,死死抓住我的手腕!
"师姐..."是张晓松的声音,却带着诡异的回声,"下来陪我们..."
铜镜掉在地上,镜面朝上。借着火光,我看到镜中的自己背后站着杨教授——他的颅腔里塞的不是碎骨,而是一团蠕动的红线!更恐怖的是,我自己的左眼在镜中变成了全黑色,正不断渗出粘稠的液体。
地窖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呼唤,声音全是死去的队友。抓住我的那只手开始发力,指甲深深抠进我的皮肉。就在要被拖下去的刹那,一支铜箭破空而来,将那只手钉在木板上。
陈山站在院墙上,手里的弩机还在冒烟。他的军大衣已经破烂不堪,露出下面由铜钱组成的躯体——那些铜钱全部用红线串着,每枚上都刻着生辰八字。
"接着!"他抛来个油纸包,"按经上说的做!"
油纸包里是张人皮,上面刺着《白骨经》全文。展开的瞬间,那些文字像活物般蠕动起来,争先恐后地往我眼睛里钻。剧痛中,无数陌生记忆涌入脑海:
民国二十三年,胡秀芝的妹妹胡秀兰带考古队进山寻找"往生佛"...五十年代地质勘探队在山洞发现的诡异生物骨骼...杨教授偷偷取走的佛头其实是镇压"那个东西"的法器...
最可怕的记忆来自胎儿比划的手势——那是"开门"的咒印!胡家姐妹根本不是普通的出马弟子,而是世代守护"门"的守墓人!
地面裂开巨大的缝隙,无数苍白的手臂从地底伸出。陈山跳下来拽着我往外跑,铜钱身体不断掉落零件。身后,往生客栈彻底坍塌,露出下面巨大的地穴——穴底摆着口血红棺材,棺盖正在缓缓滑开...
"没时间了!"陈山的声音开始失真,"念逆转咒!"
我颤抖着展开人皮经卷,在漫天碎骨中念诵上面的咒文。每念一句,就有铜钱从陈山身上崩落。当念到最后一句时,血月突然炸裂,无数黑血从天而降。
棺材里传出震耳欲聋的咆哮,但很快变成了惊恐的尖叫。那些包围我们的尸体一个接一个自燃,化作灰白的骨灰。陈山用最后的力气把我推向公路方向:"走!别回头!"
最后一瞥中,我看到他的铜钱身体彻底散架,而血红棺材被地缝重新吞没。只有那张人皮经卷飘在空中,突然自燃,灰烬组成了一个清晰的"胡"字...
我在公路护栏边被护林员发现,昏迷了三天。
医院检查显示我左眼视网膜上出现了奇怪的纹路,像某种古老符文。警方搜寻后宣称没有找到任何考古队成员,长白山支脉也没有所谓的"往生客栈"。
但当我翻开背包,里面静静躺着那面铜镜。镜中的我肩膀上,依然趴着那个红肚兜小女孩。她对我咧嘴一笑,递来块小小的骨头——上面刻着"胡秀兰 1934"。
出院那天,我收到个匿名包裹。里面是杨教授的考古日志,最后一页多出了段陌生的笔迹:
"白骨观非观白骨,乃观亡者之相。胡家女子,代代相承。钥匙已现,门将再开。"
包裹角落里,粘着枚锈迹斑斑的铜钱。我用镊子夹起来,对着阳光细看——钱眼穿着根红线,线上系着半片发黑的指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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