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在这种麻木的绝望中继续。直到——
窝棚外的流民已散去大半,只余下绝望的死寂,弟弟再次病倒了。就在我们拖着疲惫身躯准备离开这片伤心地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了。
鹤珍珍提着个食盒,站在巷口,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怜悯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乔曦妹妹!”她快步走来,拉住我冰冷的手,“可找到你们了!任大人……安宰他前些日子被派去外地公干,昨日才回府!一听说你们来了,急得不行!府里规矩大,之前那些下人眼皮子浅,怠慢了你们,大人已经重重责罚了!”
她的手指温热柔软,语气恳切,带着久旱逢甘霖般的诱惑力。“快跟我回府吧!大人说了,定要好好安置你们姐弟,还有……”她目光扫过简陋的草席坟包,适时地露出哀戚,“婶子的身后事,也一并操办,让她老人家风风光光地下葬。”
弟弟在我背上发出微弱的呻吟,小脸烧得通红。我低头看着掌心那枚冰冷的桃核,再看看鹤珍珍殷切的脸。恨意在胸腔里翻腾,可弟弟滚烫的额头抵着我的颈窝,像烧红的烙铁。人穷志短,活着都难,恨虽然刻骨铭心,但是谁不想着活着呢。
回府……至少,弟弟有药吃,有暖炕睡。至于任安宰……我总要当面,问个明白!
“好。”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砾摩擦。
鹤珍珍脸上绽开如释重负的笑容,伸手要接弟弟。一直沉默的小乞丐却猛地挡在我身前,那双亮得过分的眼睛死死盯着鹤珍珍,像警觉的孤狼嗅到了陷阱的气息。
他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只朝我用力摇了摇头,眼神里是浓得化不开的警告。
“这位小兄弟是……?”鹤珍珍笑容微僵。
“路上帮过我们的。”我哑声解释,看向小乞丐,“你……跟我们一起?”
小乞丐目光在我和鹤珍珍脸上逡巡片刻,最终,那眼中的光亮一点点黯下去,只剩下深不见底的沉寂。他猛地后退一步,深深地、最后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得让我心头发颤——有担忧,有不舍,还有一丝……诀别?
随即,他转身,拖着那条曾为我挡棍棒而微跛的腿,毫不犹豫地扎进了贫民窟迷宫般幽暗的巷道深处,瘦小的背影瞬间被阴影吞没。
“哎!小……”我的呼唤哽在喉咙里。他走了。像来时一样突兀。仿佛从未出现过。
* * *
任府的后门,没有想象中的朱漆描金,只是一扇厚重的、刷着黑漆的木门。鹤珍珍带着我和弟弟,没有走正门,而是悄无声息地从这里进入。门内是另一个世界。青石板铺地,抄手游廊曲折,雕梁画栋,空气里浮动着名贵熏香的气息,与贫民窟的污浊恶臭天壤之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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