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兰!我的乌兰!你还活着!!”豹部长老巴图看到了自己失散多年的妻子,老泪纵横,踉跄着奔去。
“儿子!我的儿子!”狼部都尉巴音看到了自己年幼的儿子,正被一个老妇人牵着,激动得浑身颤抖。
“姐姐!!”
“额吉!!”
“兄弟!!”
惊呼声、哭喊声、狂喜的咆哮声瞬间打破了鹰愁涧的寂静!三千名历经生死、浴血归来的“百兽部”精锐,如同归巢的猛兽,疯狂地冲向远处的营地!他们丢掉了武器,卸下了伪装,眼中只有失而复得的亲人!
营地那边也瞬间炸开了锅!羽陵部的老弱妇孺们看着那些如同神兵天降般冲来的、本以为早已战死沙场的儿子、丈夫、父亲、兄弟……巨大的震惊之后,是排山倒海般的狂喜和痛哭!
“阿古达木!是我的阿古达木!!”
“巴图!你这老东西!你还活着!!”
“儿子!我的儿子回来了!长生天保佑啊!!”
“阿爸!!”
亲人相见,抱头痛哭!丈夫紧紧搂住妻子,儿子跪倒在父母面前,父亲将年幼的孩子高高举起……压抑了太久的思念、担忧、悲痛,在这一刻化作滚烫的泪水,汹涌而出。哭声、笑声、呼喊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一片情感的海洋,在冰冷的鹰泣涧中激荡回响,连呼啸的寒风似乎都被这炽热的情感所冲淡!
阿茹娜被外面的巨大动静惊动,在侍女的搀扶下走出帐篷。眼前这悲喜交加、震撼人心的重逢场面,瞬间击中了她的心房。她看到了那些扑在亲人怀里痛哭的战士,看到了白发苍苍的老人颤抖着抚摸儿子脸庞的手,看到了年幼的孩子紧紧搂着父亲的脖子……她的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瞬间模糊了视线。她紧紧抓住身边顾远的手臂,泣不成声:“郎君……郎君……他们……他们……” 巨大的感动和身为羽陵部女儿的自豪感,让她激动得说不出完整的话。
顾远反手紧紧握住她冰凉的小手,将她颤抖的身体拥入怀中,用自己坚实的臂膀给予她支撑。他的眼眶也有些发热,但更多的是如释重负的欣慰和一种掌控全局的豪情。这一刻,所有的谋划、所有的艰险,都值了!
然而,在这片感人肺腑的狂喜海洋中,并非所有人都沉浸在团圆的幸福里。
猿部长老豁罗克列·秃蔑,这位古日连部的悍将,此刻却如同置身冰窟。他急切地在人群中寻找着,目光扫过一张张激动流泪的面孔。终于,他看到了!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他年迈的老母亲,正被一个年轻的古日连部女子搀扶着。老母亲也看到了他,浑浊的眼中瞬间爆发出惊喜的光芒,颤巍巍地向他伸出手。
“额吉!”秃蔑大步冲过去,噗通一声跪倒在老母亲面前,紧紧握住她枯槁的手,这个铁打的汉子声音哽咽了。
“我的儿……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老母亲老泪纵横,抚摸着他粗糙的脸颊。
“萨仁呢?巴特呢?”秃蔑急切地问起自己的妻子和儿子。
老母亲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悲痛和泪水。她颤抖着嘴唇,声音嘶哑:“萨仁……萨仁她……自你随族长(指金牧)走后,就日夜以泪洗面,忧思成疾……前年冬天……没熬过去……走了……” 老母亲的泪水滴落在秃蔑的手背上,冰冷刺骨,“巴特……巴特他……云州……云州那一战……也……也没回来……”
轰!
如同五雷轰顶!秃蔑魁梧的身躯猛地一晃,脸上的激动和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死灰般的惨白和难以置信的绝望!妻子病逝!儿子战死!他豁罗克列·秃蔑,浴血拼杀,几经生死,终于回到了族人身边,等来的,却是家破人亡的噩耗!
他呆呆地跪在冰冷的雪地上,握着母亲颤抖的手,听着周围震耳欲聋的团聚的欢笑与痛哭,那些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天边。一股冰冷的、刺骨的寒意从脚底板蔓延至全身,最终凝聚在心底,化作一团熊熊燃烧的、名为怨恨的毒火!
为什么?!为什么羽陵部的人就能阖家团圆?为什么他豁罗克列·秃蔑为部族出生入死,换来的却是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族长顾远……他是羽陵部的外孙!他的母亲是羽陵部的明珠!他是不是……是不是把所有的资源、所有的关怀都倾注在了羽陵部身上?是不是在云州之战,让古日连部的战士去填了羽陵部的坑?是不是……因为他是羽陵部的外孙,所以对古日连部……终究隔了一层?!
秃蔑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如同受伤的孤狼,穿过狂欢的人群,死死钉在了那个被众人簇拥着的、正温柔安抚着羽陵部小郡主的年轻族长身上——顾远!他紧紧搂着那个羽陵部的女人,接受着羽陵部长老们感激涕零的跪拜!那画面,此刻在秃蔑眼中,是如此刺眼!如此……不公!
猿部都尉莫日根也找到了自己的亲人,正抱头痛哭,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中,丝毫没有察觉到身边长老眼中那疯狂滋生的怨毒和仇恨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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