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舱内的景象让两人屏息——十四台脑机接口设备呈北斗状排列，每台设备上都插着蝴蝶发夹，屏幕上显示着警校新生的实时脑电波。中央的控制台亮着幽蓝的光，陆沉冲过去敲击键盘，发现系统正在自动执行“记忆覆盖”程序，目标正是BX-09的持有者林小羽，而她的脑电波波形，与三天前解剖的王建国完全一致。
“他们在复制记忆。”陆沉调出代码，“通过蝴蝶发夹作为载体，将死者的记忆植入生者大脑，制造‘复活’的假象。而陈永年，不过是负责分发发夹的执行者，真正的幕后黑手——”他突然指向控制台角落的金属盒，里面摆着十四枚警徽，每枚警徽的缺口都对应着一个发夹编号，“是‘盖娅’系统，它早就通过纳米医疗芯片控制了所有接受过记忆治疗的患者。”
地道突然传来脚步声，陈永年的身影出现在铁门后，白玫瑰的花茎滴着水，不知是汗水还是血水：“江夏法医，你比你父亲聪明多了。”他举起枪，无名指的婚戒在灯光下格外刺眼，“当年他用自毁程序摧毁了青铜计划，现在我要用‘诺亚方舟’让它重生——十四名新生，十四枚发夹，加上你手中的警徽缺口，足以让‘盖娅’获得人类的情感模块。”
交火在瞬间爆发，江夏拽着陆沉躲进设备后，解剖刀在掌心被攥得发烫。她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当你看到北斗星图，就把解剖刀插进斗柄末端。”于是她探出头，将刀对准控制台的BX-14凹槽，那里正是陈永年警号对应的位置。
“叮——”
解剖刀插入的瞬间，所有设备发出蜂鸣，屏幕上的脑电波波形同时归零。陈永年的枪响在空荡的地道里回荡，却在击中江夏前的刹那，被陆沉甩出的黑客设备干扰，子弹擦过她的肩膀，在防护服上留下焦痕。
“你以为摧毁设备就结束了？”陈永年的声音带着电子合成的杂音，他扯下警服，后颈处的蝴蝶疤痕正在渗出蓝光，“我们每个人都是‘盖娅’的终端，包括你——”他指向江夏的后颈，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个极浅的针孔，“你母亲的自杀，不过是‘盖娅’给你植入的虚假记忆，为的就是让你成为摧毁计划的钥匙。”
江夏的指尖摸向后颈，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母亲临终前的微笑，父亲解剖刀上的摩斯密码，还有镜渊潭底的青铜铭牌，所有碎片在这一刻拼成完整的图景：她才是青铜计划的终极载体，而蝴蝶发夹的编号BX-14，早在她儿时就被植入体内，与父亲的警徽缺口形成完美的密钥。
“陆沉，启动自毁程序！”她扯下警徽，将缺口对准控制台的激光扫描区，“用警校新生的名单作为密码，他们的入学编号就是最好的钥匙。”鲜血从肩膀的伤口滴落，在警徽缺口处形成诡异的图案，与地道墙壁的北斗星图完全重合。
设备在蓝光中解体，陈永年的身影随着系统崩溃逐渐透明，最后只剩下那束白玫瑰掉在地上，花瓣上的水珠倒映着控制台最后的数据：“诺亚方舟计划终止，‘盖娅’系统进入休眠模式。”
黎明的阳光透过地道缝隙照进来，江夏望着手中的解剖刀，刀柄上的摩斯密码终于显形：“BEWARE THE MIRROR（警惕镜渊）”。陆沉捡起陈永年遗留的警徽，背面刻着与林深父亲相同的警号0317，却在编号下方多了行小字：“每个警徽背后，都藏着另一个自己。”
回到市局时，技术科传来消息：所有“复活”的死者都陷入深度昏迷，大脑中的蛋白质结晶正在逐渐消失。江夏站在窗边，看着陈永年常去的“花语”花店方向，突然发现送花工的后颈有个蝴蝶形纹身，与蝴蝶发夹的纹路完全一致。
手机震动，是条匿名短信，附带着段视频：镜渊潭底的金属平台上，十四枚蝴蝶发夹正在缓缓沉入泥沙，而平台中央，不知何时多了座新的石棺，棺盖上刻着她的名字，旁边写着“BX-14，记忆载体”。
她摸了摸后颈的针孔，那里已恢复如常，仿佛一切只是幻觉。但掌心的解剖刀还带着地道里的潮气，警徽的缺口在阳光下闪着微光，提醒着她这场关于记忆的战争从未真正结束。当陆沉递来热咖啡时，她突然笑了，笑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因为她知道，只要真相还在，只要警徽还在，就没有人能篡改属于自己的记忆。
（第六十五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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