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杰回了娘家,家属楼的确安静了许多。
齐霁坐在窗边,赶着给三样做棉裤。一家五口的棉衣,如果不提前做出来,等天冷可就来不及了。
她听见窗外空地上国庆咿咿呀呀的声音,转头看去,只见江德华像个老母鸡一样弯腰张开双臂护着侄子走路,生怕他摔到了,只是脸上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平时江德华最喜欢的就是安杰上班后,她一个人带着国庆在家的时候,她说家里就她一人,可以说了算。
现在看来,她一人独大,当家作主了,也不是很快乐。
老远就见江德福黑着脸回来了,看来这次去安家老宅接媳妇,又是无功而返了。
“三哥,又没接回来啊?”江德华声音小心翼翼的,“俺也不知道她气性能这么大啊!”
江德福叹气,缓和了脸色,“没你事儿,你嫂子怀孕了,说吃娘家饭顺口,我就让她再多住几天。”
“俺真不是故意买油腻的菜的,俺就是......”
“没事儿没事儿,我过几天再去接她。”江德福摆摆手,进了楼道。
——且不论对安杰如何,这江德福对待妹妹,绝对是真好。
当你真爱一个人,总会觉得她柔弱不能自理。
无论江德华做什么过分的事情,江德福从未认真批评过她,很多剧情,齐霁都看得生气,觉得起码也应该正式摊开道个歉,但都没有,江德福只是和稀泥,且他始终觉得妹妹会被妻子欺负,总是恳求安杰让着她,其实,江德华比安杰还要大四岁,无论是体力还是嘴力,都比安杰的战斗力更强。
旁观者清,但旁观者只能不语,家务事怎么说得清呢。
晚上吃饭的时候,丁济群犹豫了一下,说,“你不是让我给你找工作吗,现在就有个,看你想不想干?”
“哦?什么工作?”
“咱不是有个老乡邱福源,在第二医院当医务部长么,我前几天厚着脸皮求人家给你安排一份工作,你知道这医院可是人命关天的地方,不是谁想去上班就能去的,人家也费了不少劲,搭了不少人情,才给你找了个工作,就是吧,我怕你不爱干。”
“啥工作?”齐霁对他这么长的铺垫有点不耐烦了。
“清洁工。”丁济群说完,赶紧往嘴里扒拉了两口米饭,就是不看齐霁。
“清洁工。”齐霁当然了解医院清洁工的工作范畴和强度,她放下筷子,沉吟一句,“也是,咱这从农村来的,在人家眼里,也就能干点擦地板刷厕所的活儿!”
“只是劳动分工不同,其实大家都是平等的。劳动最光荣!”丁济群抬起头,不走心地开导着齐霁。
“屁!”齐霁一拍桌子,吓得爷四个都停止了咀嚼,“屁个平等!自古就是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我就不信你能放着办公室不坐,去扫厕所!真要这样,那些犯错的也不会被罚去扫厕所了!平等?这世界根本就没什么绝对平等!“
一通爆发的齐霁,忽然看到丁济群惊讶的表情,立刻收敛,”……不过我也不怪人家,谁让咱自己条件太差呢。”
“不是,你听谁说的劳心者治人……”丁济群还没从齐霁上一段长篇大论中回过味来。
“报纸。“依然主打一个点到为止,不解释。
就知道这人不会诚心帮自己的,现在他的工资足够养家,她这样天天在家围着锅台转,把他们爷四个伺候得舒舒服服的,他能甘心让她工作才怪!
“那,你是啥意思,去不去啊?”
“不去!”
“真不去啊?一个月也十八块钱的工资呢!”
“真不去,我家男人是堂堂的团长,以后还要当更大的长,我儿子们以后也有更大的出息,我可不能当清洁工给他们丢脸。”齐霁把半碗饭推给丁济群,“济群,我胃口堵得厉害,别浪费了,你帮我吃了吧!”
“啥?你这是弄啥嘞!”丁济群看着剩饭,直接惊住了,从古至今,谁家好老爷们吃媳妇的剩饭?
“我本来想去当清洁工的,十八块钱攒一年下来也二百多块呢,十年二十年那就是四五千,都是为了你的面子,我才不去上班的,我都舍了四五千了,你就吃我点没咋动过的剩饭都不中?你!我王秀娥真是白跟了你了!”说完齐霁一捂脸,跌跌撞撞回了卧室,还插了门。
大样急了,跟过去拍门,“娘!你得吃饭啊,我们李老师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三样梗着脖子,瞪丁济群,“爹,恁咋欺负俺娘!”
二样最贼,他不直接杠亲爹,扒着门缝看了看,回来说,“俺娘趴在床上哭嘞。”
丁济群看着都盯着他看的仨狼崽子,叹口气,认命地把剩饭扒拉到自己碗里,冲着卧室喊了句,“浪费粮食可耻,我吃了!“
吃,必须吃,今天这碗饭里就是让媳妇吐了唾沫,也得吃!
可怜的丁团长永远不知道,这碗剩饭就是他日后滑向畏妻深渊的第一步。
齐霁躺在床上,从空间取出一包牛奶,用牙齿咬开一角,美美吸了一口,好喝!滨城当地的牛奶,保质期短,味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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