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点出发,”他的声音裹着蜜里藏刀的温柔,“记得换上我让人送来的月白色旗袍,搭配新得的点翠发簪,一定很美。”
雕花座钟发出齿轮转动的咔嗒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沈梦雪望着父亲转身时西装下摆扬起的褶皱,突然想起儿时被困在温室里的蝴蝶。
那些被精心修剪过翅膀的标本,此刻或许正躺在书房的檀木匣子里,与泛黄的《群芳谱》作伴。
梳妆台前,佣人捧来的旗袍泛着丝绸特有的冷光,领口盘着细密的盘扣,像是要将人层层束缚。
沈梦雪机械地任人替她绾发,看着点翠发簪插入发髻的瞬间,蓝得妖异的羽毛在镜中摇曳,宛如父亲眼中永远无法满足的掌控欲。
她伸手抚摸颈间的紫色项链——那是父亲亲手挑选的“礼物”,内置的定位芯片随着心跳微微发烫。
十点钟声准时响起。沈梦雪踩着三寸金莲步出房门,看见沈磊倚在雕花楼梯扶手上,金丝眼镜下的目光带着审视的意味,如同鉴赏一件完美的藏品。
他伸手示意女儿过来,掌心的温度透过旗袍单薄的面料,让沈梦雪想起冬日裹着糖衣的砒霜。
“我的乖女儿,”他在她耳畔低语,温热的呼吸扫过脖颈,“别让爸爸失望。”
门外,黑色宾利的车窗倒映着沈梦雪苍白的脸。
她坐进后座时,瞥见后视镜里江正初的超跑早已消失不见,只留下后巷墙角半颗融化的草莓硬糖,在阳光下泛着黯淡的光泽。
拍卖场水晶吊灯轰然亮起的刹那,旋转门处传来衣料摩擦的窸窣声响。
沈磊修长的手指虚搭在沈梦雪肘间,深灰色定制西装的银线暗纹随着步伐若隐若现,金丝眼镜下流转的眸光带着上位者独有的压迫感。
而被他护在身侧的沈梦雪,月白色旗袍将少女尚未长开的身形衬得愈发纤弱,点翠发簪在鬓边轻颤,浅紫色眼眸蒙着层薄雾,美得如同古画中走出的玉人。
原本喧闹的大厅陡然陷入死寂,数百道目光如同探照灯般聚焦在这对父女身上。
最先打破寂静的是前排贵妇们压抑的抽气声,她们攥着天鹅绒手包的手指因用力而发白,目光贪婪地扫过沈梦雪颈间若隐若现的珍珠项链——那是南洋白珠与黑蝶贝交织的珍品,单颗珠子都足以买下市中心的独栋别墅。
"沈小姐好美啊!"后排传来压抑不住的惊叹,年轻千金们举着香槟杯的手微微发抖,精心描绘的红唇张成O型。
人群中此起彼伏的私语声如同涨潮的海水漫开:"可不是嘛,听说沈小姐今年才10岁,就这么美了,长大以后说不定能美上天!"
议论声里夹杂着倒抽冷气的声响,有人掏出手机对着两人疯狂拍照,闪光灯在穹顶下连成刺目的光网。
当沈磊漫不经心地摘下金丝眼镜擦拭镜片时,整个拍卖场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他露出的眉眼带着世家子弟特有的矜贵,眼尾细长的弧度却暗藏锐利锋芒,举手投足间散发出的气场让在场的富商们不自觉挺直脊背。
贵妇们的耳坠随着急促的呼吸晃动,有人红着脸压低声音:"沈先生也好帅呀,要不是知道他已经结婚生子了,不然我早就想跟他谈一场甜甜的恋爱了,真是太帅了!"
"你疯了!"邻座的中年男人慌忙按住她的手,西装袖口的袖扣硌得对方生疼,"沈家是什么人啊?跺跺脚整个商圈都要震三震的主!"
他警惕地扫视四周,确认无人注意后才压低声音:"上个月城西那块地的招标,听说有人想动沈家的蛋糕,第二天公司就......"话音戛然而止,只余意味深长的沉默在人群中蔓延。
沈梦雪垂眸盯着波斯地毯上繁复的花纹,听着四周如同浪潮般涌来的议论。
旗袍领口的盘扣硌得锁骨生疼,她忽然想起江正初衬衫领口沾染的糕点碎屑,想起少年后背传来的温热温度。
而身旁的沈磊始终保持着完美的微笑,掌心不动声色地收紧,隔着丝绸传来的力度像是要将她的骨头碾碎。
就在众人窃窃私语时,拍卖师敲响了手中的木槌,洪亮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大厅:“各位贵宾,拍卖会正式开始!首先登场的,是来自缅甸的顶级翡翠原石!”
沈磊优雅地领着沈梦雪走向前排预留的VIP席位,皮鞋踏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几乎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路过之处,人群如同摩西分红海般自动分开,投来敬畏又艳羡的目光。
沈梦雪能感觉到无数视线像细密的蛛网,将她层层包裹,其中有惊叹、有嫉妒,更有小心翼翼的讨好。
刚一落座,便有身着制服的侍者躬身奉上香槟和精致茶点。
沈磊端起香槟杯,轻抿一口,目光扫过拍卖台的展示区,金丝眼镜后的眸光深邃难测。
沈梦雪安静地坐在一旁,双手交叠放在膝上,月白色旗袍上的苏绣牡丹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