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卷着染坊的焦糊味掠过屋檐,姜黎手中的靛蓝绸缎在月光下绷成直线,载着两人朝护城河方向荡去。玄铁匣子在她怀中嗡鸣,半颗人心的搏动透过铁壁传来,震得她掌心发麻。
“王妃这私奔的路线,倒是别出心裁。”萧景珩的唇贴在她后颈,鎏金链缠着两人腰身,在夜空中划出流光。下方三百弩箭齐发,箭雨钉入染布的闷响如催命鼓点。
姜黎反手将毒血抹在他唇上:“再废话就把你踹下去喂鱼!”她突然松开绸缎,两人坠向河面浮尸堆。腐臭气扑面而来的瞬间,萧景珩广袖卷过岸边垂柳,轮椅堪堪卡进桥洞缝隙。
青杏从芦苇丛钻出,发间还沾着蛇血:“主子,接应船被凿沉了!”
河面忽起浓雾,三百盏碧绿灯笼从雾中浮现。天机阁杀手立于船头,铁索勾爪破空袭来。姜黎赤脚踩住飞来的铁索,染蓝的指甲抠进锁链纹路:“青杏,教你个新词儿——”
铁索猛地绷直,她借力腾空翻上敌船,织金裙摆扫翻三架弩机:“这叫空手套白狼!”
萧景珩的轮椅碾过浮尸跃上甲板,鎏金链绞住舵手脖颈:“爱妃漏了一句。”他突然拽过姜黎按在桅杆上,毒箭擦着她耳畔钉入船板,“还得赔个定情信物。”
船体突然剧烈倾斜,玄铁匣子滑向船沿。姜黎踹开扑来的杀手,染血的指尖堪堪勾住匣角。匣缝溢出的黑血触水即沸,竟凝成个“弑”字漂在河面。
“接着!”她将匣子抛向青杏,转身却被萧景珩拽进怀里。三枚透骨钉擦着他肩头没入船帆,浸了毒的血染透蟒袍。
“瘫子你...”
“嘘。”萧景珩咬破她指尖,在掌心画出血符,“东南巽位,震三兑七。”
追兵的嘶吼声中,姜黎突然拽过他手腕咬下。血珠滴入河面的刹那,三百盏碧灯笼同时炸裂,蛊虫混着毒粉倾泻而下。她扯下半幅燃烧的船帆裹住两人,纵身跃入护城河。
水淹没顶的瞬间,萧景珩的唇堵上来。气泡从纠缠的唇齿间溢出,姜黎瞪大的眼里映出他染血的笑——河底竟藏着条暗道,青杏正拼命朝他们挥手。
“咳咳...你早算好了?”姜黎趴在湿滑的石阶上呕出河水,玄铁匣子正在青杏脚边渗血。
萧景珩拧着衣摆,露出腰间狰狞伤口:“王妃咬人时,倒是比算盘珠子响。”
暗道深处忽传来机括声,十八尊青铜俑持戟逼近。姜黎踹翻最近那尊,从俑身掏出把带锈钥匙:“老腌菜就这点花样?”她将钥匙捅进萧景珩掌心,“你开锁,我拆俑。”
青铜戟劈来的刹那,姜黎的织金裙裾缠住戟尖。萧景珩就势将钥匙插入锁孔,暗道石门轰然开启,露出满地白骨与中央的鎏金棺椁。棺盖上火凤图腾正与姜黎心口刺青共鸣,震得匣中人心狂跳不止。
“主子,是合葬棺!”青杏银簪挑开棺缝,寒气裹着异香扑面。
姜黎赤脚踩上棺沿,染蓝的指甲抠进棺盖雕花:“让姑奶奶看看,哪个短命鬼敢跟我抢棺材——”
棺内躺着个与萧景珩七分相似的男子,心口插着柄鎏金匕首。姜黎突然闷哼跪地,怀中玄铁匣炸开,半颗人心腾空而起,直直落入尸身胸腔。
萧景珩的鎏金链绞住她手腕:“别碰!那是...”
尸身猛然睁眼,机械瞳孔闪过血色符文。三百青铜俑突然调转戟尖,齐齐跪地高呼:
“恭迎阁主归位!”
青铜俑跪地的轰鸣震得暗道簌簌落灰,姜黎的织金裙裾扫过尸身心口,鎏金匕首上的"萧"字印痕刺得她瞳孔骤缩。复活的男人机械般扭动脖颈,喉咙里挤出砂纸摩擦般的嘶吼:"清除...叛徒..."
"叛你祖宗的酸菜缸!"姜黎赤脚碾碎棺椁边爬出的蛊虫,染蓝的指尖戳向萧景珩,"这腌臜玩意儿长得跟你倒像亲兄弟——"
就在话音还未落定的时候,那具原本安静躺在地上的尸身,突然毫无征兆地猛然跃起!只见一道寒光闪过,那把鎏金匕首如闪电一般,以惊人的速度擦着姜黎的耳畔疾驰而过!刹那间,姜黎只觉得耳边一阵劲风掠过,紧接着便是一缕头发飘落。她惊愕地看着那缕被削断的鬓发,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直直地钉入了坚硬的石壁之中。
与此同时,那三百尊青铜俑仿佛被施了魔法一般,齐刷刷地抬起头来,它们手中的戟尖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寒光,这些寒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寒光之网,将姜黎和萧景珩笼罩其中。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萧景珩毫不慌乱,他迅速操纵着轮椅,猛地撞向两尊青铜俑。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那两尊青铜俑被撞得倒飞出去,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然而,危机并没有解除。就在这时,萧景珩手中的鎏金链如同灵蛇一般,迅速缠住了姜黎的手腕,然后猛地一拽,姜黎的身体便不由自主地被拉向了那扇隐藏在暗处的暗门。
“爱妃,你不妨猜猜看,这天机阁主为何偏偏要挑选一具与本王如此相似的尸体呢?”萧景珩的声音在姜黎耳边响起,带着一丝戏谑和调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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