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梦雪被锁在房间里拼命的痛哭、呐喊,似乎要把心里这憋了十几年的委屈全喊出来,她咆哮着用那双惨白的手一次次疯狂的拍打着那扇厚重的木门,直到双手都拍出血来也没有停下,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声嘶力竭的恳求着,然而回应她的只有这满屋的死寂,在苦苦哀求了半小时后,仍然没有丝毫的回应,她终于无力的瘫坐在地板上,泪水无声的滑过她的脸颊,手上的疼痛却远不及内心痛苦的万分之一,她就像一个被岁月遗弃的孤儿一般,被困在这黑暗的方寸之地无法自己。
绝望就像一团浓重的迷雾般紧紧包裹着姚梦雪那颗千疮百孔的心,那种无助的感觉就像自己被丢尽了一个冰冷却深不见底的寒潭,眼中的光芒渐渐黯淡,世界也失去了色彩,四周唯独剩下一片荒芜,她无数次仰头祈求慈悲的菩萨能听到自己的祷告,拯救自己于水深火热之中,然而天空却始终没有传来回应,唯有萎靡的自己在这昏暗的房间里渐渐消瘦。
一天,两天,三天,门外的母亲偶尔会隔着那厚重的门板问一句:“想明白了吗,是嫁给宋老三享福还是困住在这房间里挨饿受冻?”
姚梦雪没有屈服,回答就一句:“死也不嫁。”
然而死亡似乎并没有姚梦雪想象的那般轻松,这三天里她时而如游魂一般在房间里晃荡,时而迷迷糊糊的在床上睡去,她甚至已经分不出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她的肚子时不时发出咕咕的叫声,那饥饿的感觉犹如魔鬼一般不断吞噬着她脆弱的身体,快速的消磨着她的意志,姚梦雪知道,这次如果屈服,她将付出自己的一生,但身体对食物的渴望却不受控制的让她浑身颤抖,她满脑子都是水和食物的影子,身体越来越虚弱,姚梦雪终于忍不住问自己:我这是要死了么,为什么我会如此的不甘心,从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起,我就是一个错误,可我是个活生生的人呐,老天爷啊,为什么你要赐给我这如花似玉的身体,为什么你要赐给我这冰雪聪明的智慧,为什么你赐给了我希望又要无情的把这一切都剥夺走,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那是在姚梦雪完全虚脱后的第三天,门吱呀一声开了,姚妈妈端着一碗香喷喷的鸡汤走了进来,鸡汤的香味对饿了三天的姚梦雪来说,那就是一种致命的诱惑,她的身体再也承受不住这饥饿带来的痛苦和折磨,干裂的嘴唇微微蠕动,舌尖竟分泌出一股腥甜,姚梦雪本能了咽了口唾沫,却仍旧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食欲,她早已经下定了决心,这次就算死她也绝不屈服。
对着虚弱的姚梦雪,姚妈妈一字一句的说道:“小雪,你知道的,为了生一个儿子我和你爸爸可以说差点拼了个倾家荡产,你是我们的第四个女儿,你无法想象你的出生带给我们怎样的打击,那算命先生明明拍着胸脯告诉过我们老四是个儿子的,所以你出生的那天,对着那漫天的大雪我和你爸爸都彻底绝望了,你爸爸也是过不去这个坎儿选择了死,所以你生来就欠我的,你得还。”
姚梦雪控制着颤抖的身子用极微弱的声音问:“宋老三给你多少彩礼。”
:“。那是你欠我的。”
:“如果我答应嫁给他,你拿到了这的彩礼,从此我和你是不是就两不相欠了。”
:“只要你答应嫁给他,从此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再管你。”姚妈妈虽然读出了姚梦雪眼中决绝,但她丝毫没有退让,她知道,时间终将抹去这世间所有的一切,无论是爱或者恨。
:“我答应了,你叫他带着彩礼来亲手交给我,越快越好。”
:“这就好,这就好,孩子,总有一天你会理解你妈妈的,宋老三虽然年龄大点,但嫁给他你将会拥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女人一生还能指望什么呢?”
姚妈妈说完把鸡汤递到了姚梦雪面前,虽然饥饿的身体无比的渴望这一碗鸡汤,但姚梦雪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一大碗鸡汤打翻在了地上:“我不需要你的任何的施舍,记住,从我走出这个门,我们从此两不相欠。”
第二天一早媒婆就将的彩礼交到了姚梦雪手里,捧着那厚厚的一叠钞票,姚梦雪泪流满面,她跪在地上用那双极度颤抖的手将那沉甸甸的彩礼钱亲自交到了母亲的手上,只留了一句:“我这是最后叫你一声妈,妈,你记住,从今天开始,我和你再无瓜葛,我们从此两不相欠。”
在姚梦雪出门前,母亲和媒婆还是细心的将姚梦雪打扮了一番,她们给她换上了一套火红的旗袍,盘起了长发,打了胭脂,抹了口红,在媒婆啧啧的赞美中姚梦雪带上新娘子的红盖头坐上了宋老三的小轿车。
在乡下,二婚一般是不会大操大办的,何况宋老三的媳妇儿死了也没满三年,所以只是简单的请了几桌亲朋好友过来庆祝,那一天宋老三非常的开心,他兴高采烈地举酒杯畅饮、肆无忌惮的放声欢笑,眼中时刻闪烁着无比兴奋的光芒,而姚梦雪却至始至终都独坐在婚房里没有踏出门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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