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谷场上人头攒动,几乎全村老少都来了。夏澜站在临时搭建的主席台旁,目光扫过台下那一张张或好奇、或怀疑、或幸灾乐祸的脸。李婶坐在前排,穿着她那件标志性的碎花上衣,嘴角挂着胜券在握的冷笑。
"安静!安静!"大队长敲着铜锣,扯着嗓子喊道,"今天召开全体社员大会,讨论...呃...夏澜同志家自留地的问题。"
李婶迫不及待地站起来:"大队长,这事必须说清楚!她家地里半夜冒蓝火,庄稼长得邪门地好,肯定有问题!"她转向村民,夸张地挥舞着手臂,"我亲眼看见的!那火苗嗖嗖地往上蹿,不是鬼火是什么?"
人群中响起一阵窃窃私语。夏澜注意到,不少村民露出畏惧的表情——在这个迷信思想根深蒂固的年代,"鬼火"二字足以让许多人胆战心惊。
"李婶,"夏澜不急不躁地开口,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你说看见蓝火是哪天晚上?"
李婶一愣,显然没料到夏澜会这么问:"就...就三天前的半夜!"
"具体几点?"
"半夜三更的,谁看表啊!"李婶不耐烦地摆手,"反正我起来解手,看得清清楚楚!"
夏澜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巧了,三天前的晚上,我娘发烧,我一整晚都在照顾她,刘婶可以作证——她来送过退烧药。"
人群中的刘婶惊讶地抬起头:"啊...对,是有这么回事。那晚我去送药,阿桃确实在照顾她娘..."
李婶脸色一变:"那...那可能是我记错日子了..."
"还有,"夏澜继续道,"你说看见蓝火,那火苗是什么形状?从地里哪个位置冒出来的?"
李婶支支吾吾:"就...就是普通的蓝火苗,从地中间..."
夏澜突然提高声音:"大家听好了!李婶说她看见蓝火,却连最基本的时间地点都说不清楚。而我,有确凿证据证明,我家地里的异常不是闹鬼,而是人为破坏!"
她朝沈毅使了个眼色。沈毅立刻上前,展开一张大纸——上面是用木炭拓印的脚印,右脚跟处有明显的特殊磨损。
"这是在我家自留地头发现的脚印,"夏澜指着图案解释,"右脚跟这种磨损,是长期用右脚蹬纺车造成的。咱们村谁最爱纺线?"
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李婶。李婶是村里出了名的纺线能手,经常炫耀自己纺的线又细又匀。
李婶的脸刷地白了:"胡...胡说!这种脚印多了去了!"
"是吗?"夏澜不急不躁,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油纸包,打开后是一截树枝,上面沾着红色涂料,"这是在地头发现的,上面沾的涂料很特别,三天内洗不掉。"
她走向李婶,突然抓起她的右手——食指和中指上还残留着淡淡的红色!
"李婶,能解释一下你手上的颜料是怎么回事吗?"
李婶猛地抽回手,像被烫到一样:"我...我染布不小心沾的!"
"染布用红颜料?"夏澜冷笑,"咱们村谁家用得起化学颜料染布?不都是用植物染料吗?"
李婶哑口无言,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
夏澜乘胜追击:"还有更严重的。"她拿出一个陶罐,"这是从我家地里取的土样。大家知道里面检测出什么了吗?除草剂和汞化合物!"
全场哗然。即使不懂科学的村民也知道汞是剧毒!
"这不是简单的破坏庄稼,"夏澜环视众人,声音铿锵有力,"这是蓄意投毒!如果这些毒素渗入地下水,全村人都可能受害!"
这句话像炸弹一样在人群中引爆。村民们愤怒了,纷纷指责李婶:
"太恶毒了!"
"这是要害死我们啊!"
"必须严惩!"
李婶面如死灰,突然歇斯底里地喊道:"就算是我又怎样?她那些邪门本事怎么解释?她那个银锁——"
"李婶!"大队长厉声喝止,"你承认破坏他人庄稼还投毒了?"
李婶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顿时蔫了:"我...我只是想给大家提个醒...她那些本事来路不正..."
"够了!"张叔突然站起来,气得浑身发抖,"我家小石头差点没命,是阿桃救了他!你倒好,恩将仇报!"
刘婶也站起来:"阿桃教我们种菜,我家今年多收了五十斤豆角!你眼红就使坏,算什么本事!"
越来越多的村民站出来为夏澜说话。李婶孤立无援,最终被大队长宣布交由民兵看管,等候上级处理。
大会结束后,村民们纷纷围上来向夏澜道歉。刘婶红着脸说:"阿桃,对不住啊,我们不该听信谣言..."
夏澜摆摆手表示不在意。她更关心的是沈毅的反应——他全程都站在她这边,但关于银锁的那句未说完的话...他听到了吗?会怎么想?
人群散去后,沈毅走到夏澜身边:"解决了。"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夏澜鼻子一酸。是的,解决了。但更大的问题还在后面——李婶提到的银锁,沈毅会追问吗?
仿佛读懂了她的心思,沈毅轻声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你想说的时候,我随时都在。"
月光下,他的眼神温柔而坚定。夏澜突然有种冲动,想把一切都告诉他——关于穿越,关于空间,关于她真实的一切...
但最终,她只是握紧了沈毅的手,轻声说:"谢谢。"
有些秘密,还需要更多时间才能分享。但至少现在,她知道无论发生什么,都有一个人会站在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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