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油灯的火苗轻轻跳动,将沈毅的影子投在墙上,像一幅静默的剪影画。他正将军装一件件折好放入行军包,动作精准得像在完成某种仪式。当拿起最后一件时,他顿了顿,从内袋掏出一张纸条,指尖在上面轻轻摩挲。
门外传来脚步声,沈毅迅速将纸条塞回军装下,但夏澜已经推门而入。她手里捧着刚摘的野姜花,淡雅的香气瞬间充满房间。
"还没收拾完?"夏澜把花插进窗台上的玻璃瓶,水珠顺着她的手腕滑落。
沈毅摇摇头,继续低头整理。灯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那道疤痕显得格外醒目。
夏澜走到书桌前,那里摊开着沈毅的军事管理手册,书页间夹满了纸条——她认出来,那是他为培训班做的技术笔记,每一页都标注得密密麻麻。
"这次任务...危险吗?"夏澜声音很轻,手指无意识地抚过书页。
沈毅的动作顿了一下:"常规巡查。"他抬起头,目光落在夏澜微微发红的指尖上,"一个月就回来。"
一个月。夏澜在心里默念这个数字。自从来到夏家村,她和沈毅几乎形影不离。这突如其来的分离,像在胸口挖走了一块肉。
"李婶她们已经能独当一面了。"夏澜强打精神,"你不用担心培训班。"
沈毅点点头,突然从行军包底层拿出一个布包:"给你的。"
夏澜解开布包,是一本崭新的笔记本。翻开扉页,上面用工整的字迹写着《农业技术军民融合要点》,落款是沈毅的名字和日期。她随手翻了几页,发现不仅整理了已学内容,还预留了未来三个月的教学计划。
"你什么时候..."夏澜的嗓子突然发紧。
"晚上睡不着时写的。"沈毅轻描淡写地说,却掩饰不住耳根泛起的红晕。
两人陷入沉默。夜风吹动窗帘,煤油灯的火苗摇曳着,将他们的影子投在墙上,时而重叠,时而分开。
夏澜突然站起身:"我去给你准备些干粮。"
她逃也似地离开房间,生怕自己再多待一秒,就会说出挽留的话。厨房里,她机械地和着面,却把面粉撒得到处都是。李婶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手里捧着个布包。
"阿桃,这是俺腌的咸菜,给沈连长路上吃。"李婶把布包放在灶台上,欲言又止,"那个...你面盆里水放多了..."
夏澜低头一看,面团已经稀得不成形。李婶叹了口气,挽起袖子:"俺来吧,你去陪沈连长说说话。"
回到房间时,沈毅已经收拾完毕。行军包立在门边,军帽端正地放在桌上。他站在窗前,背影挺拔如松,仿佛已经进入了任务状态。
夏澜的目光落在床上那件军装上——那张纸条还露出一角。她鬼使神差地抽出来,上面是沈毅工整的字迹:"照顾好自己",但墨迹有些晕染,像是被反复修改过。
沈毅转身看见她手中的纸条,两人目光相接,又同时别过脸去。一种无言的默契在空气中流动,比任何情话都动人。
夜深了,夏澜回到自己房间,却毫无睡意。她进入空间,想查看最近的推广计划。石碑感应到她的到来,却突然投射出一幅陌生的画面——某处军事基地的俯瞰图,上面闪烁着红色警告标志!
"这是什么?"夏澜伸手触碰画面。
图像突然切换,一个模糊的身影正在调试某种装置。当画面放大时,夏澜倒吸一口冷气——那是一只泛着金属光泽的手臂!镜头继续上移,草帽下赫然是白发老者那张枯瘦的脸!
"警告!能量干扰源检测!"机械女声尖锐刺耳。
夏澜被猛地弹出空间,冷汗浸透了睡衣。窗外,启明星已经升起,离天亮不远了。
清晨的送别简单而克制。沈毅一身戎装站在军用吉普旁,村民们自发前来送行。老村长说了些保重的话,李婶塞上一包煮鸡蛋,张小虎带着孩子们立正敬礼...
夏澜站在人群最前面,手里捧着连夜绣的平安符。符袋里除了寻常艾草,还悄悄塞了空间培育的星形花瓣——那是在石碑警告后,她特意准备的。
"给。"她将平安符递给沈毅,"路上小心。"
沈毅接过符,指尖在她掌心短暂停留。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郑重地点点头,将平安符贴身收好。
"这个给你。"沈毅从脖子上取下桃木护身符,轻轻挂在夏澜颈间,"等我回来再还我。"
护身符还带着他的体温,贴在夏澜的皮肤上,像一个小小的承诺。
吉普车发动时,夏澜突然想起什么,跑上前将一本小册子塞进车窗:"路上看!"
那是她整理的《培训班趣事集》,记录着这半年来的点点滴滴。沈毅翻开第一页,上面画着李婶第一次上课时打翻面粉的窘态,栩栩如生。他嘴角微微上扬,冲夏澜点点头。
吉普车驶出村口,扬起一片尘土。夏澜站在原地,直到车影完全消失。胸前的银锁突然传来一阵异样的感觉——不是往常的灼热,而是刺骨的寒意!
她猛地回头,远处的山坡上,似乎有个戴草帽的人影一闪而过。但等她定睛看去,那里只有风吹过草丛的痕迹。
与此同时,十里外的吉普车里,沈毅摸出胸前的平安符。不知是不是错觉,符袋里的星形花瓣正散发着微弱的蓝光...
而在县城旅馆的某个房间,白发老者面前的仪器屏幕剧烈闪烁。他枯瘦的手指——此刻已经露出金属质地——正兴奋地敲击着笔记本,上面用血红字迹写着:
"分离期=能量不稳定期=最佳行动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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