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巨大的身躯摇晃着,挣扎着,终于用尽全身力气,重新站了起来!脚步踉跄,却异常坚定地朝着那堆濒死的篝火走去。
人群下意识地为他分开一条路,所有的哭喊和混乱在这一刻都诡异地平息了。无数道目光,带着恐惧、怀疑、最后一丝微弱的期盼,聚焦在这个口吐黑血、步履蹒跚,却散发着惊人压迫力的巨人身上。
秦霄无视了那些目光。他巨大的身影笼罩在浓烟和微弱的红光之上。他看到了问题:燃烧的木柴被骨杖泼洒的粘稠毒血和污秽混合物浸透、包裹,形成了一层隔绝空气的、湿冷油腻的“外壳”。风雪的寒气不断侵袭,而内部燃烧产生的热量却被这层外壳锁死,无法有效传递到新的燃料,只能闷烧产生浓烟,最终耗尽氧气而熄灭。
需要空气!需要热量集中!需要隔绝风雪!
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迅速扫过空地四周。孕母石像基座旁,散落着几个被骨杖丢弃的、边缘粗糙的厚实石片(原本可能是祭品托盘或垫石)。空地边缘的雪堆下,隐约露出几块相对平整、带着弧度的冻土块。
“石片…冻土块…”秦霄嘶哑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下达了第一个指令。
岩山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几乎是吼叫着下令:“快!把那些石头!还有雪下面的硬土块!都搬过来!快!” 猎手们虽然不明所以,但在酋长和执火者双重威压下,下意识地行动起来。沉重的石片、冻得硬邦邦的土块被迅速堆到秦霄脚边。
秦霄蹲下身,巨大的手掌不顾灼热,直接扒开篝火外围还在冒烟的灰烬和未燃尽的毒血包裹的木炭。剧烈的动作牵扯着伤口,又是一阵眩晕袭来,他咬紧牙关,额角青筋暴起。他迅速将那些厚实的石片围绕着篝火中心尚存红光的余烬,紧密地竖立、垒砌起来!一个粗糙的、由石头构成的环形壁垒雏形开始形成!
“垒…垒墙?”疤脸看得目瞪口呆。用石头围着火堆?这有什么用?
秦霄没有解释。他的动作因为疼痛而有些变形,却依旧精准。垒砌的石墙并非完全封闭,而是在背风面(根据风雪灌入的方向判断)故意留出了狭窄的缝隙。接着,他抓起那些冻土块,用巨大的手掌生生掰开、捏碎!将冻土碎块和雪地上相对干燥的浮雪混合,用手掌用力压实,然后快速糊在石墙的外侧,尤其是迎风面和顶部!一层厚厚的、由冻土和雪混合的“隔热层”迅速覆盖了石墙!
一个简陋的、由石块为骨、冻土雪泥为肉的半封闭结构,将濒死的火种余烬保护在了核心!风雪被厚实的壁垒阻挡在外,内部狭窄的空间减少了热量流失,而背风面留下的缝隙,则保证了新鲜空气的流入!
“呼…呼…”秦霄大口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胸腔深处的灼痛和血腥味。他支撑着身体,冰冷锐利的目光再次扫视。
“干苔藓!枯松针!细小的干树枝!”他再次发出指令,声音更加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快!”
这一次,猎手们没有犹豫。岩山亲自带头,冲向空地边缘的针叶林,不顾一切地从积雪下、树干上搜集那些相对干燥、蓬松的引火物。大捧大捧的干苔藓、枯黄的松针、细小的枯枝被迅速堆到秦霄面前。
秦霄小心翼翼地,用两根相对粗直的木棍(从旁边捡来的祭品木杖)当作简陋的“火钳”,极其轻柔地拨开石墙中心那堆被严密保护起来的、暗红色的余烬。余烬的核心,几块焦黑的木炭深处,依然顽强地透出几点微弱的橘红色光芒——那是火种最后的火心!
他屏住呼吸,强忍着双手的颤抖(一部分是虚弱,一部分是操控精细动作的艰难),用“火钳”极其小心地将一小撮蓬松、干燥的苔藓,轻轻覆盖在那几点微弱的火心之上。动作轻得像是在触碰易碎的露珠。
一秒…两秒…三秒…
浓烟再次升起!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那浓烟即将再次掩盖一切时——
一点极其微弱的、新的橘红色火苗,如同初生的雏鸟,颤巍巍地、顽强地从蓬松的苔藓中心钻了出来!
“着了!火!火又着了!”一个眼尖的猎手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
那点微弱的火苗,如同黑暗深渊中点亮的第一颗星辰!它贪婪地吮吸着空气,迅速舔舐着覆盖其上的干燥苔藓和细小的枯松针!橘红色的光芒迅速扩大、明亮起来!
秦霄没有停顿。他如同最高明的琴师,小心翼翼地控制着“添柴”的节奏和数量。每一次添加,都是极少量、极蓬松的引火物,确保新生的火焰有足够的空气接触,不会被压灭。细小的枯枝被一点点架上去,火焰越来越旺,越来越稳定!橘红色的光芒驱散了浓烟,充满了整个粗糙的石墙堡垒内部,透过预留的通风缝隙,投射出温暖而充满希望的光线!
温暖的、属于正常火焰的热力,开始从石墙堡垒中稳定地散发出来,驱散着空地中刺骨的寒意和绝望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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